对于一向认定自我主命的人，无可拦阻地看着愧歉之人跌入深渊，那是多大的打击。

        招秀扯着他的发，开始讲悬断山，简锐意跟墨离的冲突，讲瘟疫以及江上的悟。

        “它还在。”她小声。

        又讲九怀江跟梦。

        承月瞳孔一缩：“所以是简锐意？”

        事先有预料，也就没有出离愤怒，气完后，他眯起眼睛忽然陷入思考。

        然后一路诉说，一直到岳元朔了断一切的三刀。

        招秀又提到了魏盈君。

        “……东域有尊主留下的山河图，他奉命‘关门’，”招秀不安地挪了挪子，急促，“因为我能激活血石，对元气反应感，他不肯放我走，让我帮他关门。”

梅山那场乱子，尊主派墨黎出来……查‘祸’与寄……”招秀喃喃，“我与简锐意是最有可能被寄生的……”

        招秀语气有些生无可恋：“尊主只是拆掉了其中有关‘宿运相连’的那分，剩下的是完全利己的分，不能拆……你之前说墨离跟着大师兄离山了，多半还是去解决祸端牵连的余孽。”

        他现在走了新路没错，但在这之外，他在唯我剑深研十多年――那种提刀问天的宏大气魄与胆量，本来就会让他激动。

        承月冷笑：“然后咒印第三次发作了？”

        “……他把我掳下了山。”

        讲几场祭祀，讲秦铮之死、水灵溃散，她落入水中，被岳元朔寄带走，前往悬断山玉壶山谷。

        以及，因秦铮而悟了一半的功法，引出的后续麻烦。

        “……席师下山访友去了。”

        招秀慢吞吞晃了晃自己的小：“是哦。”

        “那个贱人，”他气得太阳都在暴，“他就是故意的！”

        掐着腰上的手一个失力，她人都给惊了一下，没等痛感泛开，他补救似的伸手腰侧的肉。

        他掌着那圆细的弧度，慢慢搓，试图化解拍打的痛楚，还是恼：“他果然是见色起意？”

        提到墨黎，他的神情就不大一样了。

        “山河图给了我不少启发，逆旅也是，当时我就在探究儒家是否有功法……”

        招秀低低地、低低地说：“你不在嘛……”

        承月前一刻还怒不可遏，后一刻又为那三刀所震撼，讲不出话来。

        承月抱着她没说话，秦铮是他唯一一个未多加询问的对象。

        讲秦铮与岳元朔的抗争。

        承月一愣，然后更气了。

        “在悬断山，我遭遇了天劫……还悟了浩气诀。”

        承月有多了解她：“如果不是墨黎……你要找谁？还是席殊？”

        承月深一口气，抱着她又挪挪，没忍住拍打了一下她的肉，拍完就后悔，在人羞愤惊诧的眼神中，竭力冷静：“掳走之后呢？”

        “我本以为我能救他，我答应他我要救他，”她轻轻地说，“那一剑……理上我不能怨墨离，感情上……”

        不过就是故意想要抢人！

        招秀疼的不是自己的腰，而是挤在间那个太有存在感的东西。

        “我以为两清了……结果，被席师逆转了的咒印还在。”

        招秀用力挠了一下他的背。

        明知招秀是什么人，明知她与他的关系，还如此肆无忌惮――即便这个咒印恶毒，当时会没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