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
招秀想起恒师眠,想起温相宜,想起当年提刀斗四方的秦顾,想起星花谷中夜夜观天的魏盈君……西州一代代的风云变幻、波澜壮阔终究要归于那张吞天巨口之中。
火灵藉千极教千年信仰而生,与千极教主气运一ti。
祂是野心与贪婪,是杀戮与血腥,是毁灭与狂热。
或许恒息营最初的设想只是西州的霸业,掠夺西州大大小小的宗门dao派来补益自我,但若是一方的气运不能挽回颓势,那无尽贪婪的蛇口,会否转向别chu1?
命天zhu已经在消亡,旧有的天地注定不能存续——她是紫微自戕的见证者,清楚地看到当年强行立在他shen上的秩序、正在随同他的消泯而崩塌——可真到了郁境崩溃的一日,谁能心甘情愿坠落永夜?
谁都会不择手段保全自我,更何况是恒息营这样的疯子!
招秀自己就曾借生民之力助九怀江水灵化龙。
她chu2摸过那种玄妙的规则,知dao气运与信仰的无限可能、即使在末法时代依然没有落幕……
现在的她就在想,倘若真到那种绝境,恒息营会不会强行升格火灵,以祂托起千极教去跨越末日?
必然会!
这个设想背后,已经是如山的尸骸是数不尽的牺牲。
对未来的战栗驱散了一些混沌,招秀在意识浮沉间,忽然又想起自己的气运之龙。
这东西一出现,她刚损伤过的眼睛又开始疼痛。
疼痛叫她思维更加清晰——但ma上她就怀疑脑子是否清醒了——因为她的jing1神忽然之间开始上升!
忽然ba高的视野叫她惊慌。
她本能地怀疑恒息营,被蛇咬后肯定会怕井绳,但转念又想,那疯子现在肯定没有jing1力再来折腾她……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升得越高,能听到的声音越响。
重重声浪如同祭祀。
那古老而又沧桑的声音,诉说的正是一代又一代的西州子民对原火最虔诚的崇拜,是人对原火所寓意的毁灭与新生伟力最纯粹的信仰。
招秀晃了晃脑袋,试图挣脱共鸣。
但是火烧得愈烈,共鸣反而愈深。
她看到霹雳电闪,听到风雷涌动。
shen侧这尾模糊的龙形如同云气般漫开,将她托得极高。
古老苍茫的大地在她脚下铺陈,山岭ba地而起,大河gungun而去,数不尽的人影如蝼蚁般在山川之间点滴,宏大与渺小交织成自然最原始的生机。
她因宏大而震撼,又因现实而窒息。
因为这山带着枷锁,这水困着囚牢,人人手脚圈着沉重的镣铐匍匐前进……满目疮痍。
招秀有很长的时间不能动弹。
冰冷与沸腾明明是截然相反的感受,此时此刻却同时存在于她的血guan里。
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她更质疑自己是在zuo梦了!
那托着她的云气渐渐变换了形态,重新凝聚成龙形——她确信这不是自己的气运之龙!!
长蛇的shen躯,飘散的鬃mao……祂是倾俯的姿态,似乎被某种重物压制着。
金光与虚形冲淡了血肉模糊的表象,只隐隐见到龙首之上大大小小黑漆漆的血dong。
可祂是如此宏大伟岸,纵然外表恐怖,依然有无穷的金光liulou,有超凡脱俗的神圣散发。
招秀瞪了它许久。
再离谱的事都遇到过了,她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紫微大帝的气运化shen!
这更匪夷所思吧!
祂安安静静,没有生机,只像是一dao久远之前的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