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还没清醒，她就本能抓住侧动作的手臂，失神的双眼定睛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对方的脸。

        有个人自外而来，捧着一只匣子，在她几步外立定。

        姜满苍白得像是一抹幽魂，比满室的木偶人还要僵。

        值得她紧张的是上得应对的那个人……恒忘泱不在，倒叫她对于如今的形势更加莫测。

        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等等，这香味是不是有问题？

        陌生的面孔，木偶般美丽僵的脸，这是两个没见过的侍女。

        再有不祥之感，她也不得不闭上眼睛，晕死过去。

        “脱。”姜满命令。

        他能的一切都不包括背叛！

        她睁着眼。

        被她抓住的那个停止动作，另一个继续伸手，褪下她裹的外衣。

        那双眼睛困乏却又清幽，漆黑的瞳仁之中仿佛沉着一泊深泉，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

        招秀抬起，看到唯一的一张熟面孔。

        没来得及放下的手继续往前，很快把她扒了个光。

        他只是踮脚起，抱着人轻飘飘落在车架上，辇内没有人，他自己掀帘子步入其中，把怀里的躯放在丝缎的褥团之间。

        放下纱幔的时候，他又抬看了一眼。

        沈辛元的腔不可避免地凉了一下。

        他的呼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攒紧，死死盯着她看了数息，既怕她垂泪，又怕她鄙夷……但她什么表情都没有。

        所以沈辛元闭了闭眼，到底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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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弯腰，她坐着，他的视角难免俯视，而她垂着眼睛看地面，似乎连看他一眼都欠奉。

        ……回连鼓崖的路上，就算沈辛元就在步辇外一路护送，招秀也没再把注意力放在他上。

        模糊的视线扫过去，看到温泉池中热气氤氲，更多的侍女跪在不远，上或捧着浴盐，或撑着丝帕。

        蓬的青丝随着披风落下，倾在她肩，还溺着凝固的血浆，她面无表情，冰冷又苍白，两颊有呼不畅的晕红，反而平添病态之意。

        竟觉得刚与他耳鬓厮磨的人忽然变作这般冷若冰霜，是极正常的事。

        上只剩下最里层的单薄纱衣，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却并未感到刺骨的寒气。

        那披风下隐匿的暧昧浅薄得像是烟气，风一便消散了。

        招秀挣扎着睁开眼睛时，甚至有种自己才晕厥过去不久之感。

        沈辛元紧了紧牙关，起一点点退后。

        感知陷入彻底的黑暗时，便失却了对时间的判断。

        但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招秀猛地看向案台上燃香的铜炉。

        眼睛在费劲地辨认，没注意衣带被抽去，上最后一件单衣自肩下，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了一下，觉察到她的抗拒，背后解她小衣绑带的手停顿了一下。

        直到最后一纱帐合拢，连隙都消失，他忽然陷入一种莫大的悔意之中。

        她的胳膊肘借着靠几勉强支撑，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扯开披风，出她的脑袋。

        拳大小的铜炉是三角鼎的样式，稳稳地扎在步辇正中，快速行进的辇架几乎没有起伏的弧度，就像是在河上漂浮一般稳当，这就显得她此刻天旋地转的晕眩极为突兀。

分不清这是甜枣大棒，还是真切的求助。

        砸进水里的石已经够了，会激起怎样的浪花是后面才会看到的事，没必要在他上寄托更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