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橘也在观察这位老人,得出的结论是,他真的很老。
薄斯倾持着筷子的手停住。
安橘回看了眼薄斯倾,直白
:“坦白讲你们都
讨厌的,但来的时候阿倾说了,我高兴怎样就怎样,他可以随时带我走。”
薄老爷子住在薄家投资的私立医院里,气息微弱地靠在病床上,神还算不错,一见着他们,那双老眼闪了闪,浊而犀利。
薄老爷子被噎得不轻,这么多年没有哪个晚辈敢在他面前如此不客气不谦虚的,换年轻时候他肯定会生气,叫人把她轰出去。
最后
安橘拎着果篮:“您好,我叫安橘。”
一双手皱皱巴巴,眼子耷拉,手上的
突兀暴起,比她乡下老家那位老祖宗更干巴消瘦,虽然老,但很能活,熬走了一个又一个,偏偏他还活着,还在继续承担“家族责任”。
安橘面对他毫无压力,她可不什么老总什么董事长,坐拥多少亿家产,她将水果放好,很自然地往病床上一坐,
:“那是,我是长得不错,实不相瞒,我也是看上了他这一点。”
“我不会对你们什么的。”老人苦笑。
安橘一颗苹果削得磕磕巴巴,还不如啃得好看。
安橘挑了颗最红的苹果开削:“我发现您与我见过的老人没什么不一样,甚至比我家乡的那位老祖宗还要显老些,那个老祖宗从前是名门望族,年迈后他孩子接他去城里,他不肯,非要待在那里,守着家族的牌位和后山的坟包,孤零零一个人守了几十年。”
薄斯倾默默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安橘后,保护意味十足。
听到糟老子四个字,薄斯倾忍俊不禁。
这话听得老爷子乐了:“小丫,你不觉得我可怕?”
跟小橘在一块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绝不内耗自己,就连最后的那点别扭都没了。
……
“等他过世后,他和他守的东西都会化为尘土,几代人过去,祖坟都未必知在哪。”
他刚进薄家时衣食住行读什么学校都是薄老爷子过问的,没让梁鹃插手,大学毕业他能顺利进薄氏也是老爷子拍板决定的,还让边的特助凌苏带他熟悉公司,跟各行各业的人物交际应酬,那段时间他经常出入老爷子的书房,老爷子教他
生意,虽然老爷子的心思不纯,给他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月,但他确实在他
上学到了有用的生存法则。
薄家看不上小小的果篮,安橘还是买了份,在她家这是看望老人的礼数。
即便听到不认识的老人也该动点怜悯之心,更何况是与他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血亲,他不是冷血动物,不可能无动于衷。
是啊,见就见,有就有,又怎样呢?
无论生前执着什么拥有什么,反正人都会死的,死后哪得了子孙后代。
薄老爷子点点:“
漂亮的,不然也不能把那小子给迷住。”
薄老爷子颇为嫌弃:“我不吃。”
安橘理解,她对薄斯倾:“你有感觉是正常的,无论怨恨还是难过,
他什么情绪,有就有了,你要允许自己有情绪,要直面它,至于那个薄老爷子,他想见就见呗,一个躺病床上的糟老
子能对我们
什么?见他又不会掉块肉,万一真去世了,咱们就当送他一程。”
安橘没搭理他,接着:“他不像您钱权名利皆有,更住不起这么好的病房,用这么贵的药,但在百年过后,您与他,并无区别,这样一想您也没什么可怕的。”
:“如果想去看一下,那咱们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