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薪坊共七十六匠人，共三百九十八口人，都被你无耻给骗了！我们不敢出门，不敢进城，怕没有籍被抓走。现在才知，你不仅想要我们白给你印刷耕种，你还想将我们子子孙孙锁死在你们手里！”

        跪在他旁的男人当即扬冲他怒骂：“你还有脸喊冤？我们被你胁迫，放弃匠籍成为隐，你许我们印刷的工钱，还说给我们族田耕种，你六我四的分成，因为是族田不需要交税，你还说让利我们几分。结果第二年，我们就被销了籍，成了黑，成了死人。”

        被告的掌柜瑟缩着肩膀，抖成筛糠，磕磕绊绊地吐出几字，“小民…小民冤枉啊！”

        陆悬圃起：“二小姐这般好奇，咱们就前去瞧瞧。”

        他紧蹙眉，回首看向带刀捕们，声音冷得结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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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嚎啕大哭，“老天，是我对不住阿父，是我不孝，是我护不住我儿，是我无能。”

        仰春估摸了下，不超过半个时辰。

        陆悬圃见仰春盯着自己沉思，不由加深了笑意。左眼角下狡狯的小褶子此时盛满得意，他眼波转，凑近仰春的耳边。

        “我阿父多次求你给我小儿挂靠籍，你不同意，他想偷偷将孩子送给以前的老友帮忙挂籍，你怕隐的事被发现，将他们抓了回来，……”

        如果官府有这般效率，想来早都天下太平。

        “这就涉及到陆府的隐秘了，请恕陆某不能相告。”

        堂下几人跪着，陆望舒一拍惊堂木，狭长的眸子不怒自威。

        “二―小―姐―，被陆某的俊美迷住了？”

        “我的小儿子特别聪慧，刚会说话就能识字，在旁观望我们刻字，不消两遍就会读，不过五遍就会诵。大家都说他这般聪明，应该送去读书启蒙，将来考取功名。”

        陆望舒手执惊堂木，又是一拍，堂下登时安静，只留下男人因为伤心和愤怒而剧烈的息声。

        一本本账册，销的准文，两个棺木，仵作的检验……铁证如水般呈到陆望舒面前。

        仰春回神，着耳朵点点。

        “去查。”

        二小姐三个字咬得又轻又慢，像猫尾巴漫不经心地扫过耳廓。

        陆悬圃和仰春的气质一眼就有别于其他人，所以当他们靠近时，人群自发地为他们腾出点位置来，仰春得以走在最前。

        “他们所言属实？”

        男人说到此，哽咽不能再语。用力捶摁自己的膛才又说：“我阿父和儿子被你打死，你们将尸随便埋在了山坳里，若不是，若不是有人挖出……”

        他双目血红，“桩桩件件的血债，你还说你自己冤？我父我儿的尸还停在我家，你可敢去看？！”

        仰春目光停在围观的人群上，好奇里面的事情，毕竟涉及到她的印刷坊。

又怎么确定谁是长谁是幼呢？”

        说笑间，那群人已完全进到衙门中。

        仰春侧看向陆悬圃，揣度着这里哪些环节里有他的手笔。证据的准备不消说了，这么快呈上来只差直接递给他哥了。

        “是的，俊美的百晓刀先生。”

        这场状告的结果能预想的到，传薪坊自难保，自然无暇再对守拙书坊出手。甚至仰春可以借此机会将他们的工匠消化掉。

        那掌柜抖得更狠，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发现尸肯定有他的份，能把人送过来告衙门估摸着也使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