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更多资源……也可以试着找找你信得过的人，不一定是公司。”

        任子铮摊摊手，很平静：“我是人，也会生病的。”

任子铮看了手机，表情明显慌了。

        “在我面前就别谦虚了，我知你离开我又秽土重生了。”

        任知昭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她甚至可以就这样与他面对面坐着，说说话。

        她看窗外时，他也在看她。她又感觉到了。

        现在他正常了，她也不是当时的她了。

        彼此都明白，他们在互相腐蚀，却又紧紧抓住对方。

        他顿了顿，语气带了点自嘲：“当然，也被董事会要求定期心理咨询，让他们评估。”

        任知昭乐了。想到他被人剖析拷问的场景，就忍不住乐。风水轮转，苍天绕过谁啊。

        任子铮眼神里还是那“你在问我吗？”的迟疑。

        任知昭抱起胳膊，淡淡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打拼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吗，看来没我你也不是不行啊。”

        任子铮也笑了：“漂亮话肯定也学了点，但主要还是承担错误，想办法把错误包装成卖点，找到潜在买家重新卖货，靠结果说话吧。”

        他静了几秒，抿了抿：“那……你要和我说说吗，你的公司对你还好吗？”

        飞机进入巡航阶段，稳得出奇。

        任知昭挑挑眉：“任总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嘛。”

        四个月后，她再次把他看清楚，看得他甚至不好意思地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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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突如其来的检讨，说得还好听。任知昭一时没反应过来，笑了：“噢～所以你是靠说漂亮话被你公司重新接纳的？”

        她也知，并且确信，她还是很爱他，很爱很爱。

        “你能很快回本，并不只是运气，是因为你的东西有你独特的印记，那是别人买不到的那个分。以后不你有没有更多资源，都别把这个丢了。”

        “你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吗？”她语气随意地开口。

        他们聊了一路，聊生活，聊工作，聊新闻……

        话音渐弱，她看了眼窗外无边的云海，喃喃：“自由和资源要怎么取舍，你说呢。”

        “哈，你也有今天。”

        “哟，你什么时候学会打哑谜了啊。”任知昭笑了，“你直接说找你得了呗，在这儿拐弯抹角的。”

        任知昭微微侧过，眼角瞟向任子铮，他立刻移开了视线。

        “这……这真不是我给妈说的。”他连忙解释，“而且这种榜单都是公司买的，就是些公关手段，你想的话也可以上的。”

        任子铮垂下眼，指尖在膝盖上了。

        她想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当初给我开高价合约的唱片公司，都要我专辑的版权，所以我没签。现在回看，经纪公司的资源其实很有限。我这次重新制作发行的录音室版专辑，基本算自掏腰包了。因为有之前的热度，很快回了本，但以后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他蹙眉，手指在桌板上轻轻敲，思忖了良久，才：“自由不是免费的，资源也不是。你得算笔账，你愿意付出什么，换回什么。如果资源会动摇你的心竞争力，那它不是资源，是污染。”

        飞机还要飞几个小时。

        她知他哪里变了。

        没有什么情啊爱啊，痴啊恨啊的。普通的聊天，就像一对普通的兄妹。

        “这怎么说呢……有好有坏吧。”

        不光行，还更好了呢。

        任子铮表情先是一滞，像在问：“我可以问吗，你允许我关心吗？”

        他微微笑了一下，

        随后，他恢复平静：“我知你过得很好。即使不好，你也会撑过去。”

        再次相见，她没有局促，也没有了痛苦。很轻，很平和，对此，她并不惊讶。

        任知昭望向舷窗外，云层在阳光下，压平的棉絮般缓缓过。她感觉心很轻，像那些云一样轻。

        “很好倒也谈不上。”任知昭撇撇嘴，“也是，你四个月对我不闻不问，自然不知啦。”

        片刻后，他轻声：“对不起，昭昭。对你说那种话，是德绑架，也是对我公司所有人的不尊重。我们的努力，首先都该是为了自己。”

        他们的爱是病。

        这样也好的。

        话音在舱内的静谧里轻轻落下。任子铮停了停，低下，声音沉下去，

        在她被紧紧抓住的时候，在她拖着朽烂的与他交颈缠绵的时候，她其实想过，她真的想过放下一切，和他在一起，和他走，去哪儿都可以。如果他好好与她商量，如果他能正常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