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绯词靠在一边，剧本卷作筒状握在手里，掩嘴打了个哈欠。看着前方交谈的两人，撇了撇嘴，暗自腹诽。

        墙上的数把长剑骤然出鞘，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贯穿老人的尸，将其牢牢钉死在斑驳的白墙上。鲜血霎时浸染开来，如同泼墨。

        无数凌厉无形的剑气凭空而生，瞬间穿老人的腔。老人一僵，周竟寻不到半点伤口，亦无鲜血出，气息却已断绝。

        “卡！这条特别好。”卫岚叫停。

        那张往日清冷如谪仙的脸上，此刻唯有冰封般的无情。她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老人，眼神如同看待一件死物。

        厚重的戏服哪怕是在晚上，也捂得人汗涔涔。旁边有人给她递了一个小风扇，顺手就接了过来。凉风袭来，才觉得舒爽了些。正想和小唐说想喝水，侧一看，才发现旁边站的居然是卫岚。

        “姐，喝水。”小唐小跑过来递上水杯，解释，“刚刚小冰箱的门卡住了，折腾了一会儿。”

        轰隆――！

        余水袅松了口气，这场如果能顺应天气一条过效果是最好的，如果卡壳需要补拍，虽然也不会太差，但终究还是比不上一场过的情绪顺畅度。

        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骤然倾盆而下，噼啪敲打着地面。

        “竟留下了这么一丝痕迹。”她喃喃自语。

        喝完水，余水袅清了清嗓子，问：“卫导，是这条还有需要补拍的地方吗？”

        今晚宋绯词的戏份排在后半夜，她本来可以先睡会儿再下来，但还是强打着神过来看了。靠坐在躺椅看她们俩讲戏，看着看着，剧本盖在脸上，毫无形象地沉沉睡去。

        卫岚视线短暂飞快地扫过她动的，白皙的脖颈。随即展开了手中着的剧本，宽大的黑框眼镜遮住她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卫岚原本半披着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穿着一件白色无袖T恤，畅的肩线展无遗，平日里看起来纤细的手臂，出来后能看见明显的肌肉线条。

        笑意不抵眼底，一片虚无的淡漠。

        想起老人方才不甚清晰的话语，雪昭凝神，神识如网般铺开，在剑铺内细细搜寻。片刻，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冰冷到极致的轻嗤。

        一修长的白色影，在电光和暴雨的映衬下，慢条斯理地踏入剑铺。惨白的光亮恰好映出她那张完美得不似凡尘的面孔――竟是本应在凌天城的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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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岚摇摇：“这条很好了，不需要补拍了。我跟你讲讲下一场戏......”

        老人猝然抬，看清门外影的刹那，那气息也飘散过来，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神情几度变换，惊怒、恐惧与难以置信。她似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攫住心神，凭着本能更加拼命地想要关门，然而那按在门上的手，如磐石般不可撼动。

        老人被这恐怖的威压震慑得几乎不过气来，勉强撑起子，咙嘶哑：“是你...一模一样...你为何...”

        一只白皙如玉、指节分明的手以快得无法捕捉的速度，无声无息地按在门扉之上。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按，却蕴千钧之力，任凭老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门合拢。

        材还好。

        目标明确地走向角落，指尖微动，一个藏在暗格里的古朴木盒便飞入手中。打开木盒，一缕与她同源的气息袅袅飘出，萦绕在她莹白的指尖。雪昭眼眸微眯，指尖捻着那缕气息，在思考某种可能，脑海中闪过无数种解决方式。

        理完这一切，这白色的影消失在了电闪雷鸣的暴雨夜。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她角缓缓勾起，出一抹猫戏耍老鼠般的残忍笑意。素手虚空一握。

        雪昭的笑意更盛。依旧是那素白如雪的衣衫，之前如同九天玄女，此时却像从炼狱血海中踏出的修罗。

        雪昭不耐地蹙起秀眉，似嫌其聒噪。广袖轻拂，指尖随意一点。

        那只手无视老人的挣扎，看似随意地一推。

        片场后方架起的强光灯投过来，将两人的影在脚下拉得细长。

沟通完，卫岚抬手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宽大的黑框眼镜。

        她走到门边上门闩。

        卫岚抬看了看天色，黑云翻墨，正是预期中的山雨来。她示意各门准备，随即坐到了监视前面。宋绯词也慢吞吞地蹭过去看。

        只是剑铺杂乱不堪，屋里充斥着血腥味，像在守株待兔，等待某人的到访。

        有的人真是白瞎一张天菜脸。

        “砰！”老人被这个力推得踉跄跌坐在地上。

        余水袅的思绪却不经意飘回到那天晚上，想起月下那对破开水面的手臂。

        老人佝偻着腰，收拾东西准备关门，白天的雨好不容易歇停了，没多久天色又开始沉沉坠，酝酿着暴雨。老人那双混浊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忧虑。

        恰在此时，一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映亮来者冰冷的面容。

        余水袅点点，仰喝水。冰凉的过咙，驱散了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