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冯程的话重复了一遍，：“阿桓哥，我本来觉得咱们就够可怜的了，他怎么比咱们还惨？”

        阿惠心乱如麻。

        她往米饭上拨了许多腊肉，又夹了一只鸭，因着怕他不安，宽：“你帮我们家干了这么多活，按理应该给你发工钱，如今只是一顿饭，算不得什么，你别嫌弃就行。”

        冯程似乎饿得厉害，片刻之间，便将一碗米饭扒了个光。

        阿惠夺过冯程手里的空碗，盛了满满一碗米饭，用勺背压实。

        她炒了一盘笋干腊肉、一盘白萝卜丝，又热了半只酱鸭，摆在厨房的小桌上，招呼冯程吃饭。

        火光欢快地动，白的炊烟升起。

        崔桓微微点：“确实可怜。”

        阿惠面红耳赤，使出“拖”字诀：“阿桓哥，这种事急不得，咱们再等等……”

        “你怎么不吃菜？”阿惠坐在他对面，被他的吃相吓了一，“还要米吗？我再给你盛一碗吧。”

        “再等几天，他就被哥嫂磋磨死了。”崔桓拿出相公的威严，紧了紧她的手，拍板，“我看了黄历，明天就是个好日子。”

        她招呼他洗脸，发现他的汗水把单衣打得透，两段漂亮的肩胛骨从衣裳里戳出来，莫名觉得心浮气躁。

        他受伤之前，两个人情投意合，便是贪一些也没什么。

        他小声：“不要了，我吃饱了。”

        冯程眼里有活，麻利地捡了十几柴火，帮她生火饭。

        细算来，阿惠已经旷了半年，也难怪她眼馋。

        阿惠叹着气回到崔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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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婶子说一说，让他搬过来，明天晚上你跟他房。”

        阿惠依言取出冻疮药，走到院子里，叫住冯程：“阿程弟弟，别干了，歇会儿吧。”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妥，俊脸涨红，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阿惠姐给的太多了……”

        一个“不”字在嘴里打了好几个，愣是没吐出来。

        他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浪狗，拼命展示自己有多能干，与此同时，又想证明自己吃的不多。

        冯程低着脑袋，手指紧紧扣着碗边，另一只手几乎把筷子掰断。

        话音未落，冯程的肚子就“咕咕咕”叫了起来。

        他低看着碗里的肉，眼圈有些发红：“我在家里干的活比这个重多了，吃的都是杂面窝窝，从没见过荤油……”

上也贪吃。

        她本想坚定地拒绝，脑海中却闪过冯程干活时的样子、吃饭时的话语。

        可他成了一个废人。

        “再吃一碗吧。”

        冯程惶恐地捧着饭碗，连声：“不嫌弃，不嫌弃。”

        崔桓闭了闭眼睛，握住阿惠的手，：“冯程是个老实孩子，我看人不会有错，就选他吧。”

        阿惠察觉崔桓的目光，讪讪地收回视线，盖弥彰：“阿桓哥，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他可怜。”

        阿惠从快要见底的米缸里舀出小半盆白米，用清水洗净。

        他把女儿接到手里，：“阿惠，我记得药箱里还有半瓶冻疮药，你拿给阿程吧，再看看厨房有什么吃食，留他吃顿便饭。”

        阿惠愣了愣，既觉好笑，又觉同情。

        狭小的厨房弥漫热气，蒸得阿惠粉脸生春。

        他乐意纵着她，也有能力填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