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跟在轿子的另一边,由于年岁渐长,跟得也吃力,一时顾不上咒骂邓君宜。
权三送来的衣裳也是粉色,工却比她
上的衣裳强出不少。
邓君宜走到燕娘后,像以前一样按住她的肩膀,和她耳鬓厮磨:“燕娘,你忍一忍,最好、最好别给他生孩子……安安心心地等我过去接你。”
他被她哭得心酸,低声:“燕娘,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你先到薛府住一段日子,等我考中秀才,凑够银子,一定早早地赎你回来。”
燕娘一直哭到黄昏,哭到再也不出眼泪,才在两个妇人的摆弄下傅粉施朱,换上新衣。
邓君宜不顾众人的阻拦,追过来握住她的手:“燕娘,我在这里。”
燕娘坐进致舒适的
轿里,到底按捺不住内心的惶恐,掀起轿帏,颤声唤
:“相公!”
“相公,你一定要早早地到薛府接我。”燕娘抓紧他的手,一双红的美目中写满恐惧,“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他命权三留在这里和杜老板交涉,没有往燕娘上多看一眼,抬脚登上
车,不紧不慢地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忽然停下。
她不停地哭泣,香粉刚到脸上,就被泪水冲走。
邓君宜抖着手在文书上签字画押,接过银票,还给杜老板,撕毁那张借据。
他命两个老成些的妇人服侍燕娘洗漱,促
:“小娘子快些收拾收拾,换
衣裳,接您的轿子
上就到。”
权三客客气气地:“小娘子,薛府到了。”
李氏也没了主意,连声咒骂邓君宜“黑心烂肺”,又哭自家小姐苦命。
燕娘闭上眼睛,默然不语。
“你、你别说了!”邓君宜听不得这种话,连忙阻止她,“我不把你典给薛大人,还能怎么办?难真的去南风馆当小倌吗?还是、还是将你卖进花楼?我怎么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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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三使下人到薛府取了银票,当着燕娘的面,拟定典妻文书。
燕娘怨恨地:“你好狠的心,亲手把自家娘子推到别人怀里,让我给不认识的男人生孩子……”
“我看那薛大人极好说话,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邓君宜羞惭不安地在燕娘后兜圈子。
燕娘故意刺他的心:“生不生孩子,是我说了算的吗?你收了他两万两银子,倘若他非要夜夜宿在我那里,我怎么拒绝?”
燕娘肝寸断,万念俱灰,靠在李氏怀里,哭得几乎脱力。
邓君宜跟着燕娘的轿子跑了二三里地,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
燕娘被那两个妇人搀到屋里,坐在铜镜前面。
邓君宜哽咽:“我答应你,我绝不负你……”
邓君宜红着眼睛:“就算真的生了孩子,我也不嫌弃你。”
薛振偏过脸,对邓君宜:“君子一言,驷
难追。”
权三似是担心燕娘私逃,带着七八个家丁守在院门口。
这话的意思,竟是今日就要送燕娘到薛府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