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脚印终于动了。

        他推着购物车，挑选蔬菜水果，扭过征询女鬼的意见：“你喜欢吃橙子，还是苹果？”

        他充当业余吃播，细嚼慢咽，从不浪费。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撕下购物袋，称了两斤。

        他的脾气不错，心思细腻，又有几分老派的绅士气质。

        这天晚上，所有的开关都没有失灵。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有个沉默寡言的室友，也不是坏事。

        她转过，沿着原路回到卫生间。

        季临顺顺利利地打了两局游戏，脚下没有寒气侵扰，耳边也没有出现任何噪音。

        她还喜欢鸡肉和牛排、菌菇和卷心菜、藜麦饭和鲜牛。

        “再有下一次，我就在家里贴满符咒，让你魂飞魄散。”

        季临逐渐适应和女鬼同住的日子。

        于是，季临的早餐和晚餐，变得非常有仪式感。

        不到十一点，他就困倦地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迅速入睡。

        他每天回到家，都会对着玄关说一声：“我回来了。”

        进卫生间的时候，也记得先敲门：“你好，我想上个厕所，麻烦回避一下。”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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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在极偶尔的时候，刮过一阵阴风，留下几个浅淡的脚印，安静得像一只透明的猫。

        不过，他已经养成健康的生物钟。

        季临想――

        “我交了整整一年的房租，不能就这么打水漂吧？也不能像房东一样昧着良心，转租给别人吧？咱们就不能和平相吗？”

        浴缸里的水晃了晃。

        一个鲜亮饱满的橙子从水果堆的端下来。

        他不太害怕女鬼小姐了。

        他助人为乐，愿意合。

        季临的胆子越来越大。

        他把健康的食物得好看又美味，心地摆盘，有时候还搭一支香薰蜡烛。

        他不确定这算不算休战，一点一点蹭到卫生间门口。

        他对着那个浴缸，色厉内荏地：“我不你刚才是真的要索我的命，还是在跟我恶作剧，总而言之，下不为例。”

        24

        季临吃饭的时候，能感觉到女鬼就在旁边。

        女鬼喜欢橙子。

        女鬼投桃报李，不再吓唬季临。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倒霉，愤怒暂时压过恐惧。

        女鬼小姐无法享用心爱的食物，所以希望自己替她品尝。

        出现隙，水位开始下降。

        他的手背泛起丝丝凉意，杯子里的果汁时不时起轻微的涟漪。

跟女鬼沟通：“我知你为情所困，一时想不开才割腕自杀。”

        季临愣了愣。

        季临放松戒备，开始主动释放善意。

        “我已经尽量躲着你了，我晚上不敢回家过夜，不敢打游戏，不敢用浴缸，连逛超市都挑你爱吃的买，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没那么孤单了。

        “可辜负你的人又不是我，你就算想找替死鬼，也不该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