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顿了顿,又:“我再说最后一遍。”
所有的善意,都需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破旧的出租屋像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城堡。
林思源的手心全是汗水,却舍不得放开梅丽。
“我肯定活得比你们所有人都久,活到一百岁。”
梅丽高兴起来:“你喜欢就好。”
她勾起角,鲜红的小痣艳得像血。
老板是个三十出的漂亮女人,背靠当地的黑-社-会
目,只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扭了半圈,推开房门。
她拍拍桌面:“桌子和这张床都归你,窗边的那张床归我,我喜欢晒太阳。”
她没有回的打算,说话铿锵有力:“你们放心,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是被迫独立的菟丝花。
厨房有电磁炉,卫生间有热水和淋浴。
理发店既提供正经服务,也提供不正经服务。
但她太缺钱了。
她一眼看中梅丽,亲自为梅丽剪了个洋气的发型,还主动提出,可以给她预支两个月的工资。
“我不欠你们什么,也不指望你们给我收尸。”
“我叫方梅丽,不叫方圆圆。”
梅丽从帆布包里翻出两把钥匙,将其中一把给林思源。
梅丽也没闲着。
梅丽把一张长桌拖到靠门的单人床旁。
叫:“方圆圆,你走了就别回来!”
“老子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你死在外面,都没人给你收尸!”
林思源点点,把书包放在桌子上。
“到时候,让阿源给我送终。”
她拿朱鹏当掩护,跑到县城之后,不停蹄地联系高中同学。
新家没有客厅,没有沙发,却有两张单人床。
梅丽带着林思源钻进面包车,离开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
当天晚上,她和林思源手牵着手,站在陌生的出租屋门口。
“总有一天,我会混出个人样。”
林思源小声回答:“这里很好。”
“不过,你们别想从我上捞到一分好
。”
梅丽不是不知,这是个陷阱。
昏暗的楼在他的眼里,像通往天国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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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把她介绍到一家理发店打工。
梅丽跟老板借了两个人手、一辆面包车,气势汹汹地杀回方家。
和省城的情况不同,这间出租屋坐落在老城区,是正经住宅。
梅丽的腰杆得更直。
林思源后来才知,梅丽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
过河。
林思源是攀附在菟丝花上的,小小的寄生虫。
梅丽小声嘀咕:“比咱们原来的房子小一点儿,没有客厅,价钱却差不多,你说黑心不黑心?”
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自从再次见到梅丽,他就觉得浑轻飘飘的,脚下像踩着棉花。
丁秀荷大哭:“圆圆,别犯傻,你跟着这些……跟着这些人,能有什么好名声?以后谁敢娶你?”
“你记得找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别弄丢了。”
总共六层楼,她们住三楼。
他有点儿冒犯地:“比伯伯家好。”
他很有眼色地找出抹布和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但他们仍然抱有幻想,希望用辱骂和眼泪留住梅丽。
她只能从一个深渊,进另一个深渊。
他们欺怕
,不敢招惹那两个疑似地
蛇的男人。
她将漂亮衣服挂在简易衣柜里,盘算着哪些生活用品急需置办,哪些可以缓一缓,从钱包里数出几百块钱,转“噔噔噔”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