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住小红，向几个女孩子认真地谢：“明天晚上请你们吃饭。”

        杨卿欣赏着玻璃门上的字迹，红微勾：“我看你的生意是没法了，趁早搬家，换个地方开店吧，顺便给你儿子换个学校。”

        真是老了。

        她们也都困得直打哈欠，对她摆摆手：“快带你弟弟回家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奇怪，她本来是想拖梅丽下水的。

        她躺在床上，双脚耷拉在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

        他把洗脚盆端到床边，单膝跪地，给梅丽脱鞋：“姐姐，泡泡脚吧？”

        可她还是忍不住出手帮了她。

        何老师不敢惹她，劝刘老板低：“赶紧把钱还给人家。”

        可能是梅丽坐在油漆桶上的样子太过神气，可能是她愤怒的表情太过生动，也可能是……

        “你想自杀，想把自己的死栽在刘坤上，是不是？”

        脚上的白袜变成黑袜，要不是小红给他买了双拖鞋，只怕早就磨烂。

        如果有谁而出，拉她一把。

        他的手指关节磨损破，双隐隐作痛。

        “不然的话……要是我哪天说漏了嘴，龙哥知你骂我们是臭婊子，肯定不高兴，到时候刘老板说不定还有大劫呢。”

        梅丽和林思源回到出租屋。

        “你骂我手下的姑娘，不就是在骂我？”杨卿转动着食指上的翡翠戒指，看刘老板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臭虫。

        梅丽大摇大摆地领着大队离开。

”

        杨卿让几个手下跟着梅丽，自己回到卿卿发廊。

        “刘老板，我不你心里服不服气，也不你有没有别的心思。”

        刘老板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不情不愿地：“杨老板放心，我不会找她们麻烦。”

        她朝林思源招招手：“阿源，走了，我们去下一家。”

        梅丽令她想起当年的自己。

        她坐在镜子前面，抚摸着眼角的细纹，自嘲似的笑了笑。

        刘老板僵了僵，干笑：“杨老板，我我我、我不是在骂你。”

        黑色的布料上，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

        梅丽年轻漂亮，情爽朗，完全有资格成为店里的摇钱树，甚至成为她的接班人。

        她的语气几乎是肯定了。

        梅丽挨家挨地算账，一直忙到天黑。

        梅丽忽然重重地蹬了他一脚。

        林思源强撑着烧好一壶热水，倒进洗脚盆，兑好凉水。

        刘老板听到“龙哥”，立刻变了脸色，老老实实地：“我明天就搬，明天就搬。”

        刘老板铁青着脸，从钱包里数出六百块钱，扔在梅丽脚下。

        杨卿笑着摇了摇。

        林思源以前从来没有打过人，短短一天之内，揍了六个同学。

        如果她当时再坚强一点儿。

        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面前，再往上是纤细笔直的小、丝绒材质的旗袍。

        “只要梅丽和她弟弟少了半汗，我就把这笔账算在你上。”

        “小兔崽子，”她俯揪住林思源的衣领，把他拉到跟前，“你本没有记日记的习惯，那些日记都是你这几天补出来的。”

        拖人下水的最佳办法，就是把对方上绝路。

        刘老板搂住浑是伤的儿子，表情因愤怒而变得狰狞，咬牙切齿地：“臭婊子，你给我等着……”

        竟然开始心，开始追忆往昔了。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林思源没有防备，跌坐在地上，呆愣愣地仰望着她。

        梅丽的神极度亢奋，嗓子却叫得嘶哑，也疲惫不堪。

        梅丽坐起，一双桃花眼在黑暗中闪着灼灼的光。

        如果那个男人没有辜负她。

        梅丽捡起皱巴巴的钞票，从包里翻出七十块钱，贴在尚未晾干的油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