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我不该随意揣测你的。”前桥把水递给他，又点了火折子给他照明，“可谁让你就是不回去，明明都这样了……”

        前桥探手试他额，果然得厉害，那个嘴的布条已经被他攥热，前桥用水将它浸，敷在他额上。

        赵熙衡却剧烈咳嗽起来，像是打岔，也像示弱。他发过誓，还是不想交出宝物，那有什么办法？就像自己发过誓，仍旧不信他。

        “你说它会不会，就是这个意思？”

        前桥一默：“什么意思？”

        “你趁早回去，让御医给你看看。我去帮你找人，总有办法把人弄晕了抬出来。”前桥正色，“这不是儿戏，赵熙衡，你还要命不要？”

        赵熙衡岂敢让她带队营救何缜？当下着：“非我去不可，若非见到我回来，他为不落在敌人手中，会服毒自尽的。”

        “疼，嗓子也是，”赵熙衡恹恹，“这毒厉害，我好像发热了。”

        “小时候，中有个观星的法师为我摸骨，说我未及三十，就要横死。父皇因此对我愈发冷落，为求和荆国，便以我为质……反正命不长久。”赵熙衡为了说这番话，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今年三十了，或许那神棍真有点本事呢？”

        他一心营造对方是死士的假象，前桥倒是没再质疑，只是看他神萎靡有些担心。

        “‘宝物’……驭人者反害其，贪生望权者速死，留仙，我怕不是要命尽于此了……”

        “其实你还是舍不得把‘宝物’交给我吧？”前桥盯着他，突然。

        明明决定真诚相对，他还是说了谎话，他哪敢说真话呢？只要说出那人的名字，不出意外，自己一定会被抛下，眼睁睁看她奔赴重逢之约。

        总不该是何缜，这两人在一起的场面总是剑拨弩张，更甚者鼻青脸——何缜也没理由帮他。

        撒谎的技能又那么娴熟，每当察觉危险，借口就自动酝酿出来了。赵熙衡咳嗽着，自地不再用水冲刷口鼻，感觉灵魂封印在一个漆黑的里。

        “三十岁，我早知自己能活到三十岁，还要争那些带不走的东西……我明明回到

        “你果然是这么看我的……”他咬牙，“我有什么不能给你……别说‘宝物’，若击掌后，你拿走的是我的命，我都不会犹豫半分！”

        他的确曾经没到三十就横死，就算神棍有点本事吧，那也应在了前世，与今生无关。前桥有些苍凉的感慨，又觉得赵熙衡实在不可理喻——他一早知自己活不过三十，怎么还那么爱折腾？

        “谁？”

        前桥无语了：“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赵熙衡垂点了点，前桥便去收拾干草铺床了。她影消失后，赵熙衡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把周围的士兵吓了一。

        3.

        “先休息一夜吧，你若有所恢复，还撑得住，明日我陪你去。”

        “一个熟悉灵山的卫兵，”赵熙衡撒谎脸不红心不，还反问，“否则还能有谁？”

        “我有个秘密，没对别人讲过，我以前是不信的，可如今愈发相信了，”赵熙衡落寞，“——其实我活不过三十岁。”

        赵熙衡水喝的像上刑。他心挑选的衣服早就邋遢得惨不忍睹了，火光照亮前一蜿蜒的血痕，也许是觉得刺眼，他徒劳地用手指着，又发觉其弯曲的样子很像那藤鞭，手便悬停在半空中。

        “你有进步了，还知回去救人。”前桥，“必须亲自去吗？你把路线标记给我，我带人去不行？反正有‘宝物’在手，命令赫颐族放人，又有何难？”

        至夜时房里充斥着高低起伏的鼾声，还有永远低沉压抑的咳嗽，前桥睡不着，枕着手臂琢磨乱七八糟的心事，当思路再次被咳嗽声打断，她终于起过去。

        赵熙衡咳得都快背过气去了，旁观“表演”一会儿后，前桥突然疑心那不是演的，于是帮他拍背顺气，赵熙衡断断续续地开口了。

        他都病成这样了，临睡前还是嘱咐护卫收好“宝物”，放在一个他够不着但是看得见的地方。

        ——

        “你们一家，只有你在好好活着。”前桥微带嘲讽，“若这也叫‘横死’，你那短命的父兄难是‘竖死’？”

        嘲讽是高级语言，可惜赵熙衡脑子已经烧开锅了，他听不明白话，只是一味絮叨，像怕停下来就再也说不了话似的。

        没人参悟机关，开启沟通的大门，他就只能着毒气，往更深走去。

        “万一御医束手无策呢？届时我还是难逃一死。不如先找到人，然后拿着‘宝物’索要解药。”赵熙衡，“我还撑得住，剩下的路比回去短一倍，我很熟悉。”

        “还是很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