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少爷。」她依旧恭敬如仪，声音不带情绪。

        「少爷，我想她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并没有那麽夸张。」

        他就像个调捣的孩子，虽然语气很随意，但总有奇怪的得意在，宽大的领口往下掉，出一大片细的肤，一条细绳挂在锁骨，像在勾着谁去看。

        「是吗？」

        那如太阳纺成的金丝散在桌上，它们侵蚀了纯白色的桌布，扰着本来宁静的空间。

        西里亚的动作不停，她曾在最炎热的天气，在一个封闭闷热的房间里练习泡茶，一旁就是开着的青蝴蝶笼，青蝴蝶停在桌上丶停在杯缘上丶停在壶上，青蝴蝶在她的脸上丶在她的手上丶在她的脖子上，它们被渴坏了，不顾一切的允任何能获得的水源。

        「那西里亚，妳来我的茶伴吧。」

        「我一个仆人怎麽可能会比少爷还要博识多闻呢？」

        但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蓝的令人心惊的目光中闪烁着一叛逆，那一子的偏执的拗劲有时都让西里亚担心他哪天就这麽把自己给弄折了。

        「如果她真用这种方式碰了你，那她们就不会只是在外面罚站那麽简单了。」

        「妳不知？」奥利偏过，湖水般的目光在偏长的浏海阴影下闪烁着，「我以为妳知呢。」

对泡茶从来都不怎麽感兴趣，西里亚才刚拈起一搓乾花，他就开口说起话来。

        「刚才有个女仆自荐来泡茶呢，说她泡得不比妳差多少。」

        三丶二丶一。

        一杯圆满，西里亚停下动作，正打算退回原位时，後腰传来了轻微的阻力，什麽东西勾住了她的围裙带。

        奥利左手还撑着脸，却随意的往前倾，好像他现在说的真是个什麽天大的秘密似的，因为虚的缘故，他小时候很少剪发，长大之後反而养成了懒惰的习惯，过长的发就随意扎成个低尾披在前，这样往一靠，他前卷曲的发就像丝绸那样散在白色的桌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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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老样子，什麽都没变。

        西里亚没有抬，只专注於自己手上的动作，浅粉的花从她的指尖落下，优美但不浮夸，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就像远起的轻风，无意间将这些花卉抚进了壶里。

        「……没意思。」短暂的沉默後，他终於松了手，西里亚得以免除自己被人当众扯开围裙的危机。

        蝴蝶扑腾着，在白色的桌布上起舞，想方设法地干扰她的注意力。

        「我猜不到，少爷。」她也不抬。

        奥利一手撑在桌上，指尖若有所思地绕着口那条松垮垮的细绳，那绳在他指间动，像是个全新的坏主意。

        「西里亚，妳猜她是怎麽泡的茶？」

        手腕稍稍发力，清澈芬芳的茶水便如丝线般徐徐落下，水要高，但落进杯子里不能溅，收的速度要快，不能让茶杯装的太满。

        「西里亚，妳这样还不如刚才那个女仆呢。」奥利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随便的抿了两口就放到一边。

        「少爷。」她垂下眼收起表情，轻声提醒：「茶泡好了。」

        「她突然就碰了我，就像这样。」

        「西里亚。」

        清澈的热水自银壶中落下，水声轻响，热气抚过她谦虚的面颊，她盖上茶壶，像是在壶中摀住了一场虚幻的梦，她在心中掐着时间—

        「我很抱歉，少爷。」西里亚垂着眼睛，漫不经心的回应。

        「我不知。」

        她将手指轻压在壶盖上，确定了里的温度已经适宜，蝴蝶的小钩子轻轻地勾着了她的左手，轻轻地着，从肉到骨。

        尽对於这个品种的蝴蝶来说，汗水是致命的，但渴极了的蝴蝶早就分不清喝入口中的是剧毒还是蜜水。

        最重要的是不能急。

        他轻笑一声，笑意却没落在眼里。

        西里亚收回手，端起茶壶，走到完全趴到了桌上的奥利边。

        「妳知茶伴吗？」

        西里亚将茶壶轻轻放回桌上，然後站回奥利侧半步後。

        每一项材料都要把握好特，乏味无趣的就当作背景迅速放入，颜色美丽的就要自然的展示，她专注於自己的动作，要快，但不能急，要缓，但不能垮，一切都要表现的自然—

        蝴蝶白色的角轻轻过她的手腕，沿着她的血往上爬。引来一阵。

        「嗯？你又怎麽知？」

        西里亚不再出声，只剩嘴在无声的开阖。

        奥利则是把玩着手上的带子，就像只无聊的猫，只要他用力拽一下，就能把西里亚的围裙给扯开。

        奥利又往前靠，几乎要趴在桌上了，卷曲密的睫一眨一眨，鲜艳蔚蓝的眼眸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