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旸死了。”奇说。

        或者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的别的。

        先知朝镜片哈出冰凉的气息，又仔细拭一番，将眼镜架在鼻梁上。

        当三十岁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眼前这所医院的主治医师，年轻到史无前例。在医学界，他是炽手可热的新星，他让无数人嫉妒，也让无数人仰望到连嫉妒之心都不敢升起，他受尽天命的垂爱，在出生之时命运之手就已经为他铺下一条康庄大，被击杀在手术台上之时，也不过三十七岁。

        江凝已经迟到两个小时了，前一天他们分明约好今天在医院门口碰面，毕竟要调查一些内资料，少不得这位曾经的官方人士出面。

        先知穿上衣袍，转过来。你会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长相如此斯文、儒雅的男人，他看上去已经不再年轻，但岁月反而为他增添一抹从容，看上去像个心思纯净的知识分子，又像为了某个伟大的目标可以奉献自己一生的理想主义者。

        另一人影打开眼镜盒，供他取出安放在盒中的眼镜。

        “不想。”沈妄推开门下了车。

        难就是因为牧家村的事？

        黑色迈巴赫正停在市医院对面的树荫下，这里是乌千临曾经工作的地点。虽然乌千临早就死了，但是他的资料已经被六局悉数掌握，并发送了一份传真到祁棠手上。

        “他的规则是很强大，而且无解，但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你觉得他能理解我们的苦心吗？”

        “孩子也会有长大的一天。所以，我也该去应该去的地方等他了。”先知充满惆怅地叹出一口长气，披上外套，消失在渐趋寒凉的深秋晚雾中。

        人在变为厉鬼之后，也会保持一些生前的习俗。就像他如今的视力比运动员还优异，却还是喜欢一副眼镜。

        祁棠隐隐觉察他有些焦躁，但又不知这焦躁从何而来，沈妄对这件事似乎过分上心了，从前从未见过他对什么东西这么较真。而被他较真，并不算一件好事，往往意味着之后彻彻尾的清算。

        从履历看，这是一个当仁不让的天才。乌千临从很小的时候就显出了远超常人的智力水平，他十六岁考上国内尖医科大学，并在两年之内修完全学分，赴国外世界尖的医学系进修。

        奇：“这是一件好事，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顿了顿，她，“炽天也一样。”

        当他学成回国，很快在医学界崭角，攻破多例疑难杂症，拯救了无数个濒临破碎的家庭，他当时所留下的笔记，现在依旧是无数业内巨擘的参考资料和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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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有什么临时任务？”她推测，“要不再等一下吧，你想吃点什么吗？”

        祁棠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不过都是占线。

        “别等他了。”沈妄的耐心终于宣告告罄。

        “真可惜，他原本是一个有潜力的好苗子。”随着哗哗的水声，男人从水池中走出来。一黑影从黑暗中无声走出，单膝跪地，恭敬地递上衣袍。

        “死了。”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