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从上俯瞰迁徙的人群。人们只携带最少的必需品离开住，由六局统一安置在安全区。他们在公路上缓慢移动，让江凝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蹲在树旁边看一群蚂蚁搬家。

        祁棠握住他的小臂，轻轻摇了摇。

        对面两人一个抬看天，一个低看地，都默契地避开了去看炽天和他老婆亲嘴。

        “你来试试？”出声的是单逾白，他表情惊讶。

        她一下离远了，站到了沈妄后。后者手臂揽住她的腰肢，试图用自己的气息盖住她上沾染的江凝味儿。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祁棠带着哽咽说。

        “所以呢，你们想到这棵树的解决办法了？”沈妄问。

        话音刚落，全场皆寂。

        沈妄皱了皱眉：“这又不只是你们的麻烦。我老婆也生活在这座城市，百鬼夜行对她来说没好。”

        一阵香风扑鼻。

        一声音从后传来，江凝回看见了祁棠，她惊讶地捂着嘴，眼眸已经蓄了一层意，小跑两步，展开双臂抱住了他。

        时过境迁，命运无常，即便是生物链最端的人类也逃不过背井离乡。

        沈妄：“那我试试。”

        要知，炽天虽然不找六局麻烦，但也从不主动帮助他们，此举不由让人怀疑他是否吃错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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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洗完澡，不至于吧？”江凝闻了闻自己，满脸惆怅，“可能是待了四个月下水，腌入味儿了。”

        这种情况在全球各地上演，都无太大差别。

        “江警官！”

        “人少了好多呢。”祁棠轻轻说。

        祁棠：“……”

        -

        江凝耸了下肩：“毫无办法。任何物理手段和重火力攻击都会被吞噬然后返还回来，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我们也找遍了整个收容所，都没有足以抗衡这棵树的怪谈。”

        他一个激灵清醒了，咳嗽两声，握住了祁棠的肩膀把她轻轻推开：“谢谢你关心我。”

        某大厦的楼。

        有杀气！

        “没事，我有数。”他低声哄，低在她柔的上蜻蜓点水，忽然反应过来，抬看去。

        祁棠却先一步退开来，她捂着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江警官，你有点臭臭的。”

        一影走到江凝旁，和他一齐往下看去。

        百鬼夜行，即便能真正转化成为厉鬼的人很少很少，但也数以万计。无数怪谈有无数杀人规则，叠加、汇聚，人们不知自己何时就被动发了这些规则，成为了鬼口亡魂。

        炽天愿意“试试”令六局喜出望外，他们的组织工作很利索，只花费半天时间就将以鬼面树为圆心，直径二十里内的人都移到了范围之外，连猫狗都挪走了。这是开战之后，为免伤及无辜的最安全距离。

        祁棠早就知今日的状况注定发生，但真正见到的那一刻，她仍觉目惊心。

血色骨架就像饱满的果实一样坠下，凄厉血腥，宛若地狱里才会生长的物种。

        江凝有点意外，还有点受若惊。正要说几句煽情的话，就看见炽天站在后方正面无表情地紧盯着他。

        略统计，这座城在今天之内就死了三分之二的人，变成了一座寂静的死城、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