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最终，伊莉丝败下阵来，无奈地扶额：“你那双眼睛…是铁打的吗？真是服了。”她叹了口气，解释，“你也瞧见了，那是个填不满的无底。贸然出，只会招来更狠的敲诈勒索。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说话间，她的目光扫过街边林立的店铺招牌，蓦地定格在一块饱经风霜的木牌上――“艾德酒馆”。

        他狐疑地打量着伊莉丝后那匹膘壮的骏，视线又转回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深浅的女人上。

        伊莉丝腹诽。

        伊莉丝回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你不是想看我‘出手’吗？现在就去，把那位大婶的东西都买下来。她有钱了，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那是方才！此一时彼一时！”守卫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就是这个价！进不进？不进！”

        “有劳。”伊莉丝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我们可以进去了？”

        而在他视线之外，艾琳脸上的笑容瞬间冰封，她抬起那只刚刚被碰过的手，狠狠地在布裙摆上反复拭，仿佛要搓掉什么令人作呕的秽物。

        得益于靠近梅尔基亚的边界，艾尔瓦德的街景尚存几分繁华的影子：香料铺子混合着革和牲畜的气味扑面而来，珠宝铺的橱窗在尘土中黯淡无光，成衣铺挂着褪色的布料，各式各样的酒馆旅店招牌在热风中摇晃。

        伊莉丝暗自磨了磨后槽牙，认命般又摸出一枚金币。

        “咳咳！发什么呆！下一个！”守卫回过神，声气地吼着，又换上了那副阎王面孔。

        艾尔瓦德，南地的心脏，她伊莉丝踏入这片焦土的第一课，竟如此生动而深刻地诠释了何为“敲骨髓”。

        这名字…似乎刚刚才听过？

        “我非出手不可？”伊莉丝挑眉反问。

        她本想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南地重镇的脉络，奈何边那沉静的目光如影随形，存在感强烈得让她无法忽视。

        他在心里暗骂。

        “知了知了！快去吧去吧，我亲爱的‘老妈子’！”伊莉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虽然隔着兜帽他看不见），伸手不耐烦地推他。

        “这才像话嘛！”守卫一把抓过金币，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咬了个牙印，满意地进腰包，还假惺惺地压低声音，“我这可是提着脑袋放你们进去的，懂不懂？”

        “果然，”卡斯帕角勾起一抹了然又纵容的弧度，“这才是我的伊莉丝。”

        大热天捂这么严实…晦气！害得他不好掂量该开多大的口。

        斗篷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目睹了方才那场“好戏”，她心知肚明，从怀里利落地摸出一枚在烈日下折出刺目光斑的金币递过去。

        “不像你的作风。”他陈述事实。

        “……行，两枚就两枚吧。”

        “你一直盯着我作什么？”她终是忍不住开口，斗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被看穿的不自在。

        伊莉丝和卡斯帕牵着走上前。

        两人牵着步入主城。

        守卫被这眼波和许诺撩拨得心神漾，痴痴地望着艾琳摇曳生姿的背影消失在城门里，魂儿似乎都被勾走了一半。

        “不打算出手？”卡斯帕的声音平稳无波，红眸却若观火。

        摊贩的吆喝、行人的嘈杂、牲畜的嘶鸣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混乱而充满生机的市井图。

        “好了，”她抬手指向那间酒馆，“我去那里坐会儿，等你办完‘正事’。”

        一息、两息、十息……

        “不许喝酒。”

        卡斯帕微微一怔，显然没跟上她的思路。

        “那是人的价钱，”守卫扬起下巴，拇指和食指捻了捻，理所当然地加码，“这…得再加一枚。”

        守卫心情大好地侧让开通，挥手放行。

        他今日同她一起初抵艾尔瓦德，何来“正事”？

        金光一闪，守卫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手伸到一半，却猛地顿住。

        “呵，”伊莉丝轻哼一声，揶揄，“合着不日行一善，就没资格站在卡斯帕大人边了呗？遇人不淑啊，看来我只能借酒……”

        贪婪的豺狗！两枚金币够你逍遥快活好几年了吧？也不怕噎死！

        两人目光在空中无声交缠，仿佛一场无形的角力，比的是谁先挪开视线。

        “我们俩的通行证…路上不慎遗失了。”

地在守卫汗的肩拂过：“您可是贵客，来了自然要好好招待。这样，晚上我把窖里那两桶上好的苦艾酒给您留着，您可一定得来…不醉不归哦？”

        四个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方才那位骑入城的，不过付了两枚银币，”她伸出两手指，语气平静地讨价还价，“如此，我也加两枚银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