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迈出一步,手腕便被一力
攥住。
安稚初也不想再与他多言,挽着宁婧妍的手便径直离去,裙摆堪堪扫过男人的衣角,却再不像往日那般为他停留。
“是说过。”她打断他,终于抬眸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平静得令他心颤,“可那日本想要的,从来不是这盏灯。”
他默了两息,丢下花灯,折往少女离去的地方追了上去。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
他怔怔望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佩,像是一下被人抽走了魂魄。
她指尖轻点灯面,留下一转瞬即逝的痕迹:“而是那个愿意为我费心赢下花灯的心上人。”
玉兔栩栩如生,红宝石镶嵌的双眼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正是上元节那日,她站在灯谜台下,仰望了许久的那一盏。
不等她回答,他已抬手示意。
谢清辞站在原地,手中仍捧着那盏无人接过的花灯,烛火摇曳,映出他更显惨白的脸色。
他见不得那石子乱他心神后便沉入水底不见,更受不了心湖上那片涟漪,渐行渐远再不回。
男人眼尾泛红,那颗泪痣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目,嗓音低哑得几乎破碎:“公主,至少看看臣为你准备的生辰礼,可好?”
她一动,站在廊下观望的世家子弟们立刻蜂拥跟上,有些大胆的已上前搭话,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她远去。
少女面无表情说:“谢大人有心了,可惜本
早就不喜欢这些小孩玩意儿了。”
玉碎声清脆刺耳,谢清辞像是被这声音钉在原地。
安稚初懒得再与他纠缠,转拉着宁婧妍就要离开。
“从前是从前。”安稚初望着他,红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就像这玉佩,旧了就该换新。”
安稚初冷眼瞧着他这副模样,心中讽刺之感更甚。
多日未见她,他不想错过今日机会,说话时连呼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安稚初这会儿才转过视线看向他,目光直直落在他手上那束红梅上:“这花是要给我的?”
这个念一起,心脏像是被冰锥刺穿,寒意混着剧痛在
腔里炸开,疼得谢清辞几乎快要站不稳。
如今她及笄礼已过,京中多少世家子弟趋之若鹜,只盼能得来她的青睐。
“稚初,你和谢大人还有啥可说的,我们还是走吧。”宁婧妍警惕地看了眼谢清辞。
谢清辞神情微僵,却仍固执地举着花灯:“臣记得公主说过,想要这个兔子灯。”
四周霎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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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眼前少女忽然莞尔一笑:“梅花傲洁,最是谢大人的风骨。”
一旁小厮匆匆捧来一盏致的兔子花灯。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生来便是会被万人所追逐的明月,而他,或许只是她人生中一个微不足的过客。
良久,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气音:“公主此话是何意?”
安稚初眸光微动,却并未伸手。
他怎么能演得这么像啊,明明从未将她放在心上,此刻却还要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
“可公主从前分明最爱梅花。”谢清辞结
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花枝上的纹路。
话音刚落,安稚初便见谢清辞眼中笑意骤然凝固,高大的形几不可察地晃了晃。
真虚伪。
谢清辞手指冰凉,力却大得惊人,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彻底消失。
安稚初听见,脚步微顿,自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她侧对宁婧妍轻声
:“宁宁,你先去园中等我吧。”
几乎快将梅枝碾碎,他声音低涩:“臣有事要与公主说。”
见她主动与他说话,谢清辞眼中泛起希冀的光。
“臣贺公主芳辰。”他低声说,双手将花灯奉上,姿态近乎卑微。
往日一颗静如深潭的心,蓦然似被无数石子砸出深深浅浅的涟漪。
“公主留步,”闻言,谢清辞急急上前两步,结
动,“臣不会耽误太久。”
话落,她突然伸手扯断自己腰间与男人成对的玉佩,任由那枚玉佩砸在了青石板上,摔了个粉碎。
话落,安稚初指尖轻轻推开那盏致花灯:“如今,这些都不需要了。”
或许不久之后,她便会在其中择出一位驸,然后彻底将他这个人从记忆中抹去……
她玉指轻抬,像是想从他手中接过花,却在即将到花枝时又骤然收回,“可惜了,本
如今最讨厌的便是梅花,谢大人还是自己留着赏玩吧。”
安稚初淡漠抬眸,眼中凝着寒霜:“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