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丹砂的肩膀，沉声提议：“走吧，哪怕前方是刑场，你也只能去了。”

        守夜侍女靠在门口打瞌睡，女官呼唤不醒，伸手一推，倒在地上。丹砂闯入寝室，床上躺着一人，掀开被子，居然又是昏迷的女。

        好在对方没有万箭齐发，有惊无险，但是敌人刀相向，迦陵不会拳脚，全靠朱嬴护着，颇为吃力。一不留神，对方攻向男孩，她奔过去用保护，那剑尖却避开了她的要害，打向手腕，朱嬴挥刀一挡，拂开了利刃，一雪亮的剑光闪过，如同闪电划破黑夜。

        朱嬴和石一样沉静地坐着，直到蹄声消失，她也一动不动，少年遍僵，腰酸疼，听不到声响，忍不住微微起舒活关节，羽箭瞬间袭来，她扑向迦陵，带他就地一，躲开箭矢。

        天边雷声隐隐，闪电照得四周惨白，迦陵撞见朱嬴面带寒霜，雪肤花貌浑似艳鬼，惊心动魄，张口结。她一把抓住少年的背心，退到石后，捂住他的嘴，严肃告诫：“来了！”

        引起轩然大波的朱嬴和迦陵也是寸步难行，蛰伏在旷野暗，屏住呼，过了好一会儿，蹄声才逐渐清晰、密集，少年暗暗佩服她的耳力，搞刺杀，她果然是专业的。

        电光火石之间，丹砂不寒而栗，最亲近的人不约而同选择了叛逃！

        “汉朝使者从于阗而来，为首的正是朱嬴的兄长。”学士无奈嘲笑，“你打算和匈人解释，这不是西夜国和汉朝里应外合，而是兄妹团聚的家事吗？”

        丹砂面色苍白，强装镇定：“迦陵离家出走是王府家事，他们何必多闲事。”

        都尉冲进来，焦急禀报：“迦陵不见了！”

        阿暮怜悯望着挚友，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偏安一隅，低估了汉人沉淀千年的智谋和勇气，哪怕一个女子，也不乏抽而退的冷酷天赋。

        上天赐予他最盛大的美梦，然后狠狠惩罚他的贪念。他看懂了朱嬴偶尔残酷又怜悯的复杂眼神，汉朝和西域的婚姻与战争如影随形。他拥抱她，便是拥抱利剑，刺穿自己的心脏。

        同来的学士艰难开口：“此事已经传开，匈人正在大肆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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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照耀下，看清了彼此。

        迦陵愤愤不平：“你到底有没有心？”

        丹砂以为自己已经无动于衷，安心接受灭亡，没想到还能尝到万箭穿心的滋味，她从长安来，带给他最刻骨铭心的爱与痛。他应该仇恨她，悲哀的是，脑海中翻的都是温馨、快乐的时刻。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五彩斑斓的梦幻泡影，轻盈绚烂，如如电，一即破。

姊妹分别以后，迦陵沉默良久，窥见朱嬴脸色平静，小声说：“前阵子匈人婚，不光外的人，妈妈也劝哥哥接受，他始终不愿意，昨天还被母亲打了一巴掌。”他殷切望着她，希望她能够感激涕零，哥哥实在是太苦了。

        冬雷震震，风声如泣如诉，丹砂本要解下念珠，手指拂过绳结，低看去，蜻蜓眼似有星星点点血色，想起这段公案，一声叹息，朝朱嬴居所走去。

        “哥？”

        朱嬴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不痛不敷衍：“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不要动不动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