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猜也是这个原因让当年在国外的我考虑与付为筠一起生活。
这次,不用1997再抛一个分支任务折腾我,海量信息涌入我的脑子,我于是知我跟付为筠一起混过一个夏天。
简单来说,在国外读书期间我付他钱,他被我,而我给他指导作业、买菜
饭、打扫卫生,兼职谈天——听起来像个冤大
会干的事,但是我和付为筠的关系没有那么浅薄。我们只是聊得来,凑巧我有钱,而他喜欢我。
付为筠是那种典型的有志青年——拿着一笔十分有限的、从爸妈那里要来的钱,报考一座世界知名学府的导演专业。他穷困潦倒、野心,一边为了打折三明治在夜晚步行奔波,一边抬起
看着遥远的天际线,渴望在一个领域建立自己的事业。而遇见付为筠时的我很寂寞。
他说他见到我第一眼时就觉得我们该是一路人,并且在听我两杯酒下肚后和盘托出了我那漫长的关系史以后直拍大
——你这经历太牛
了,王飖,你生来就是要演戏的。我听得直乐。然后付为筠就过于高效地在一个本该接吻的时刻掏出了一个本子给我。
“演个屁。”我皱眉推脱:“我是学戏剧理论的。”
“可我是学导演的。”他臭不要脸地说,“拍片我是专业的。”
我继续推脱:“我出国主要是为了逃避国内的生活。”
“可我是认真的。”他继续堂而皇之地说,“我需要用我的表达来让人们看见我。”
我被他一句句自我中心的胡扯带进了沟里,不禁反驳:“你一个十八线导演能被什么观众看见。”
付为筠却回答我:“我的片子里的每个镜、每句对白都是我——我的意志,我的选择。我总有一天会
到的。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看见我。”
在这本应青梅煮酒的当口,我惊叹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吊车尾学生的胆大包天,而他则震惊于我居然真的是个无大志的富二代水硕。“老子花的每一分钱可都是老子他妈的辛苦卖
赚的。”我嘟囔说。他不以为然,“——花给我。”
“求包养的姿势可不是你这样的。”我貌岸然地点评说。
可结果还真就是我让付为筠在我家住下,并把我辛苦卖赚来的存款拿给他去左支右绌地组建团队了。
江恩是被付为筠拉来的第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先我一步被他灌过迷魂汤的冤大,跟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就用一种钦佩的眼神看我,并且试图帮助付为筠来一起PUA我——“为筠看得上的人不多。”我嘴里始终无济于事地抱怨着“那可不见得”,却终究还是被他们架上了车。
我们当时东拼西凑出的电影被付为筠敲定名为《河》,我说
着这种抽象名字的小成本文艺电影每年都有一大摞,不会有人想看的。付为筠说我大错特错,“而且我们这可不是普通文艺电影,我们是拍犯罪故事的。”
我一脸愁苦,“那拍摄成本不就更高了么。”
一包烟,一支笔,一沓草稿纸,付为筠拉着我和江恩用一个晚上捋完了故事,一个在幼时因为时局动和至亲分离、用了半辈子想找到自己的亲生哥哥、最后发现他哥原来就是拉他入伙贩毒、并被他亲手在警察追捕时干掉的人的恶棍——还他妈过上了逍遥法外的平静生活。
我觉得这个本子不行,“我不明白你想用这个结合了犯罪、政治批判和命运弄人的故事表达什么。”
付为筠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气馁,“我想表达一种纯粹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