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诗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脑袋一时空白。

        不是轻轻地，是止不住

        眉眼黯淡，神情怔怔，脸色苍白得近乎憔悴。

        那双往日灵动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圈一圈的阴影，像是被什么反复碾过，明亮被耗尽，只余倦意与隐隐的空。

        “咔哒。”

        她没穿好衣服，上只裹着浴巾。洗手台上的手机没带出来，浴室门半掩，连个可以藏的角落都没有。

        她浑一震，脚步顿住，绷得死紧。眼神下意识地望向大门，呼却在顷刻间乱了节奏。

        “咔哒！”

        门缓缓推开，客厅昏黄的灯光透进来，斜斜地落在玄关的瓷砖上。门里先是探进来一只手，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影――

        允诗阅站在花洒下，一动不动，任由水珠从发丝淌至锁骨，再入前的凹陷。那温热的感像是要冲走什么，却始终洗不净她脑海里的纷乱。

        像是强迫自己停下这一场内心的拉锯，她径直走向浴室，背影疲惫，却决然。

        屋内一瞬间轻松起来，情绪不再那么稠重，却也像某种即将被打破的平静前的息。

        她裹上浴巾，刚走出浴室，正准备去换衣服，忽然听见――

        她垂眼低声喃喃：“先去洗澡吧，不想了。”

        允诗阅心口猛地一，几乎忘了呼。

        脚步声在空的客厅里回响，每一步都踩在心口，沉沉的。

        这个时间，卫临不应该回来。他不是说晚上还有饭局？而且照理，他爸妈大概率会留他过夜。

        他一手撑着门，一手拎着双肩包，动作有些疲惫，却依然利落地抬脚进门，回顺手把外的铁门轻巧地带上，动作安静得仿佛怕吵醒谁。

        而门锁又转了一声，像是不急不缓地敲打着她的神经，一声一声，把不安到腔的边缘。

        那冲力来得太猛，卫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整个人抱住，往后踉跄了半步，肩上的双肩包落至手腕上，撞在他侧。

        他一愣，下意识伸手抱住她，刚开口想问，却忽然察觉到怀里的她在颤抖――

        她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像是溺水后终于抓住了浮木。

        他怎么回来了？

        她抬手去脸上的水痕，却发觉水是的，脸却是冷的。那从心底升起的凉意，让她一瞬间恍惚：自己到底是在发烧，还是在想他。

        她咙哽着，眼眶倏然泛红，鼻尖也酸得发疼。那些压抑了一整天、一整夜的情绪像是被一线狠狠一拉，瞬间崩断。

        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蒸腾着热气，将整个浴室笼罩在一片模糊水雾之中。

痴男怨女。”

        而她上的浴巾，因震动而微微落了一点。

        她终于睁开眼，镜面早已蒙上一层厚雾。她伸手在玻璃上抹出一块清晰，那张透的面孔就这样映进她的眼里。

        门锁终于被打开的那一瞬，门板发出极轻的响声，像是整片寂静被人从中划破。

        卫临！

        夜晚九点多，允诗阅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卫临的公寓。

        她死死盯着门的方向，连呼都屏住了。

        门锁轻响，像一记毫无预警的心失控。

        她明明已经决定明天就过去，却还是反复在脑海里打转：见，还是不见？是不是又会徒增他的压力？自己会不会变成那个最不想变的――“不识轻重”的人。

        她闭着眼，整个人像是被水汽裹进了一个孤独的气泡。那些从早晨到此刻积压下来的情绪，焦虑、惶惶不安、思念与未出口的委屈，像水在腔翻涌。

        她的心猛地一紧，方才所有的恐慌、怀疑、紧绷，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如水般倒灌回来，反而令她站立不稳。

        那是谁？

        她脑中飞快划过各种可能，一个比一个荒唐，却都无法排除。空气似乎被那“咔哒”声抽空，整间屋子只剩她怦怦乱的心声在回响。

        下一秒，她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不顾自己上还只裹着一条松垮的浴巾，不顾漉漉的发滴着水，也不顾那一点点被羞耻紧紧藏起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