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赶在泪水涌上来模糊视线前偏过去，不让郎文嘉看到，故作轻松地说：

        “真巧。”

        “你今天几点下班？要去喝一杯吗？啊……”

        说完，李牧星端起还剩大半的餐盘，匆匆离开。

        李牧星本就不多的食彻底没了，只想快点回办公室换衣服。

        她怕看到他厌恶的眼神。

        他打算从另一侧的门口离去，当绕到一排绿植装饰后，猛不防和坐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的人对到眼时，心那点窃喜犹自膨胀。

        “你是打算转行还是脑子真的被撞坏，把医院错当成法院？”李牧星有气无力地说，“为什么每天都往这里跑？”

        “你之前总说我有秘密，这就是我的秘密。”

        “再见，郎先生。”

        但如果有心，就算是晚饭时间的食堂，也能“偶遇”。

        张律师扭起西装扣子，闲庭信步地走到桌子边，和郎文嘉打招呼。

        张律师才不打算丢掉，细细摩裟手帕布料，又进西装的内袋，心中有些窃喜，盘算着借这条手帕再接近李牧星。

        “用完直接丢，不用还。”

        竟然幻想他们能重新开始。

        张律师没回答，只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摇了摇，他今天是来拿检报告的。

        一不小心，文件夹扫到桌上的杯子，满杯的咖啡溅出一些，弄脏了他们两人的袖口，尤其是李牧星的白大褂，脏得很惹眼。

        她起本想直接走，可见张律师还在低摸纸巾，掏出手帕递给他。

        张律师耸耸肩，把报告收回文件夹，随口就换了个话题:

        “胃口不好吗？吃这么少？”

        他不会再爱她了。

        趁那晕眩感还没完全侵袭脑袋，李牧星强撑着走出医院，路上遇到相熟的同事还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直至车门一关，她才卸下所有力气，在座位上缩成一团，大哭起来。

：

        “邵公子……哦不对，您是跟母亲姓的，该叫您郎公子。”

        她哭自己多嘴把秘密都抖个干净，哭自己是一个难搞、感、冷漠、自私、阴暗还是个偷窥狂的最糟糕的人类，哭自己怎么这么天真这么会幻想？

        她特意申请数日的晚班，就为了能避开郎文嘉。

        “意思是你现在还死不了。”李牧星木着一张脸，随口敷衍，想让她看诊，麻烦先挂号。

        “不好吃别吃了，我再另外送一份晚餐给你，你想吃什么？”

        李牧星没理他，继续低吃饭，张律师见她一口菜都要嚼许久，又说：

        李牧星在那夜把眼泪都哭干，心情糟糕得像落进荒井的水桶，没人来拉起，只能在寒冷的狭隘一角，没有尽地浮沉。

        张律师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朝李牧星的碗碟看了一眼。

        他也是在前几天无意从另一个律师同行那儿看到郎文嘉的资料，这才知这个摄影师的家背景可不简单。

        故事的确回到了起点，但郎文嘉绝对绝对不会再爱她了。

        他还悠哉地翘起二郎，一页页翻起报告，复述刚刚医生说过的话。翻到心脏检查那页，他说听不明白那些专业术语，想让李牧星解释给他听。

        幸好这间医院很大，稍微有心，的确能避而不见。

        “我很抱歉，一直没和你说这件事，我不知怎么开口，我太害怕了，我怕你会失望我不是那么好的人，怕你会讨厌真实的我。”

        她今天的晚餐就一碗白粥和两碟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