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胖女孩儿也围观了全程。她扭过,自顾自地发出一声刻薄的哼笑。
他们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迅速离场,像是两只被蜂巢驱逐的蜜蜂。
我轻叹一口气,刚想解释自己是女生,就被窗边一阵不幸的乱打断。
我回过神来,面前的胖女孩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哥哥,你不舒服吗?”
谁想她的手竟猛地抽回,像条发现了威胁的鱼,哐地迅速潜回桌下。
是方才那对沉默悲伤的父女。
我冲她温和地笑了笑,背起帆布袋走出了快餐店。
她入座后,我注意到她的餐盘满满当当,所有的食物都是双份。我礼貌地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窗边那位消瘦的女孩——她正抽抽搭搭地哭,坐在她对面的父亲则瞪着她一言不发,着饮料杯的手指发白。玻璃窗外的行人来去匆匆,时间却仿佛在这对父女之间静止,周遭热闹非凡,唯独他们那桌压抑到连空气都停止
动。
“啊,我没有在说你。”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她红着脸,有些慌乱地对我解释,“你……你好像不太一样……”
“当然……”
我抬望去,一个胖乎乎的女孩正端着餐盘,厚重的刘海上别着一只粉色的小海星发夹。我连忙点点
,把用来打掩护的空餐盘往回挪了些。
我心神不宁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紧攥的薯条浸出油,染得指尖一片黏腻。
“……男孩子也会喜欢这种东西吗?”她低垂着,耳尖红红地小声嘀咕
。
“抱、抱歉……”我被她的反应吓了一,有些手足无措地澄清
,“我、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你的珠串很漂亮……”
“我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因为没有男孩儿会喜欢猪。”她语气中的嘲弄更甚,“但怎么没人问问
猪的意见?好多男孩儿可连猪都不如。”
她的手腕上挂着许多色彩缤纷的塑料小珠串,随着她的动作撞出一溜清脆的窸窣声。
可乐从横倒的杯中洒出,黏挂在桌角像是褐色的血。裹在纸包装里的汉堡摔在地上,被践踏四碎,宛如一座遭受爆破的废墟。薯条是战死沙场的守城士兵,七零八落,无一幸终。
“吃点吗……?”她用肉肉的手抓起薯条盒,哗哗地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低血糖的时候,就会出你现在这样难受的表情。”
我悄悄放下薯条,干净手,打算收拾好东西离开。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要!”那位父亲捉住女儿的手腕,奋力将哭得发抖的瘦女孩儿从椅子上拽起来。
“你才多少岁!起来!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谢谢……”我接受了她的好意,盯着她的饰品由衷地赞美,“好可爱的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