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春闻言,只是盯着她角,一眨不眨。
算账、秋后算账?
春桃心上狠骂一句。
“你的口脂。”裴知春仍慢条斯理,视线凝滞在她上,“
了?”
同样的蓬、明艳,张扬而不可控,与他迥然不同的。
裴知春收回指尖,凝睇刚被他拭过的位置。
春桃僵住,一动不动,颈脉在他掌心下狂。
“谈不上委屈,只是怕熏着了长公子。婢记得您一向最厌这些。”春桃也幽幽回堵。
她向来爱抹些颜色,不为旁人,只觉涂些胭脂显得神些。
裴知春抬眼,答非所问、出奇制胜,“你的口脂。”
她谨慎回:“也算有吧,但没您这边要紧。”
这药盅放得那般近,哪里是叫她端,是分明要她过去,更何况他平日里从不喝药。
春桃一时没听懂,指腹悬在药盅边上。
末了如惩戒般重重按。
一点残红反而因搓晕开,更胜先前。而刚指腹下的温热,与他掌心
及的
动相呼应。
这便是他说的――
带着一种执拗、病态的望,失了章法,在
上反复碾转。
尽数掸去指间香灰,春桃才起往前端走药取盅,穿过香烟、沉默,走至裴知春眼前。
他眼睫颤动,低声:“现在没了。”
雾氤氲之中,对面站着一人,虽看不清面容,却仍能明晰地知晓。
她还在。
指腹碾过角,细细
、轻轻抹。
“要紧?” 裴知春重复着,嗓音飘过氤氲的烟雾传来:“听着像是委屈了你?”
帘后静默须臾。
春桃心一
,手里的药碗都不知搁哪,“昨夜来不及洗净,今早也没细照,还请长公子见笑。”
“什么?”春桃蹙眉。
压不曾照面描妆,自然也不察觉这点残色。
春桃面上无波澜,心里被他看得发,直打退堂鼓,“横竖这药也凉了,倒不如
婢再唤个小厮来,换了这碗?”
“倒是记得清楚。”裴知春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抬手指向香盏旁边搁着的药盅,“那碗药,端过来。”
停顿半刻,又复按下去。
但他怎知她昨夜抹了颜色?
春桃心觉古怪,这裴知春发问,到底说有事好,还是无事好。说“有”,显得她不专心差事,说“无”,显得像什么闲人。
春桃心存报复,尾音一挑,“长公子若是药喝不动了……”
一指落下,药盅放在案前,离他不过几步之遥。
?s i mi sh u w u .com
春桃才觉角的口脂没有抹去。昨夜事起仓促,顾不上洗净脂粉,今晨又匆匆梳洗,简单在铜镜前胡乱拨弄了两下,就一
扎进这漱玉轩。
裴知春没应声,接过药盏,搁置在侧几上。忽地没等春桃反应过来,探向她的脸侧。
裴知春该喊她退下,出口便:“……你今日,可还有别的事要?”这话甫一落下,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