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托盘中沾血的棉球越积越多，卢恩再也受不了了，猛得松开丽娜的手。“我去帮帮莉娅。”他半跪在床边，嘴抵在丽娜汗津津的额，颤抖的声音中透着强行压制的怒火。

        他曾帮不少女孩理过伤口，但这样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而丽娜的忍耐力是惊人的，口随着棉签的移动剧烈起伏，鬓角的冷汗滴落在枕上，脚趾因为疼痛，痉挛着卷起又张开。她控制不住地浑颤抖，却没有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只是偶尔，会有细微的呜咽从咙中溢出。卢恩把青暴起的小臂放在她嘴边，丽娜摇摇，抿着嘴将脸更深地埋进枕中。

        “我以为你终于变聪明了，结果还和小时候一样，幻想什么超级英雄。”

放在掌心，拇指轻抚颤抖的手背，她侧脸住了他的手指。

        起时，他把手伸到西尔面前，但被她轻轻拍走，“快回去陪女主人吧，你在边，她会好过一点。”她眯着眼睛冲他出一个调的笑容。

        索在警察局中嘲讽的话在耳边响起。卢恩眉微皱，拿起水杯，大口灌下。来不及吞咽的顺着嘴角的胡须下，他用手背随意一抹，对西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谢谢你，西西，但我不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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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恩眨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二楼那扇敞开的窗口，丽娜上的伤让他的心痉挛般紧缩。西尔拿起被放在地上的水杯，“你救了很多女孩，不仅这次，过去的几年有很多人因为你们，终于摆脱了那些恶魔。你不是棋子，是英雄！”她认真的表情让卢恩收回视线，只是最后的那两个字，像一刺插入口。

        卢恩憋得口生疼，直到一阵微风过，他才了被汗水和眼泪模糊的视线。踩过被砍断的草，他把手中的锄随意一丢，地倒在青石板上。一杯清水出现在眼前，卢恩抬，发现是西尔时，张开手臂把她拉到怀中。

        “怎么会，”她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扳正卢恩侧到一边的脸，仔细掉颧骨上的污痕，“那些只是主……索、索失败的借口。”

        “我以为我比以前有能力了，可以保护她了……”脸埋在她的颈窝，泪水顺着她的发丝钻进衣领，西尔轻拍着卢恩颤抖的后背，“你已经得很棒了，把她从地狱带回来。”过他的耳廓，卢恩摇摇。“我只是莫斯对付索的棋子。”他苦笑着松开西尔，沾着泥土的手指用力过眼眶。

        卢恩紧绷的下颚微微松动，但转准备离开时，衣角又被西尔抓住。她挣扎着站起来，眼睛上下打量着。像扫描仪一样的目光，让卢恩浑不自在，他挠着后退了半步。西尔突然踮起脚尖，食指戳着他下巴上扎人的胡子说，“又不用再隐藏份了，你还要留着这些丑东西吗？”

        刚刚在莫斯那里，利昂匆匆一瞥，只看到一些牙印和鞭痕。但此时，当他小心掀开薄薄的布料，纱布去表面的污浊，溃烂渗血的尖让他倒了口凉气。小腹上被烟反复伤碾压的位置，肌肤变成了黑灰色。

        正在隔帮莉娅整理房间的西尔，透过灰蒙蒙的窗，看见卢恩快步跑到院子中，拿起利昂扔在角落的锄，发疯地砍向快要比人还高的杂草。她扔下手中的抹布，没有理会莉娅的询问，径直朝门外奔去。

        砰得一声，门关上。几只正在窗边叽叽喳喳的麻雀惊飞。丽娜抬眼，目光追随着越来越小的灰影，直到它们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中。几年前，和卢恩坐在阳台上的场景，浮现在眼前。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无声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