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的将她龌龊的思想暴无遗，她一边心虚反驳，一边又觉得的确是她占了人家便宜，横竖都是她理亏，只好再次歉。

        柔，微凉。

        于是倪亦南从最边上开始翻，翻完大半圈都没看到一九五的。

        “一九五。”他简短。

        倪亦南被刺痛了眼，再移开时，瞳孔已经模糊了，她偏开脑袋，往他的反方向转，闭上眼缓了缓。

        倪亦南撑着地面，堪堪维持住的平稳，水泥地里镶嵌的小石子扎得手心发痛，却不敢轻易拿开。

        沈迦宴倾靠过来，手臂伸向她左侧，像是要去拿她那边的校服，在她偏的时候，脸颊正正好过她的。

        忽地，边一暗，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下意识扭。

        “抱歉，我不小心的......”

        例如中午那杯橙汁，她觉得自己又欠人情了，理应以某种方式还回去。

        他的名字就在上面一排，她写完最后一笔。

        她知，再多靠近一点，她就会倒下去。

        沈迦宴煞有其事地

        “你穿什么码，需要我帮你找吗？”

        音落，她顿住几秒，下颌微抬，口吻都了几分，“是你自己凑过来的，我没动。”

        落在耳畔却清晰可闻。

        风拂过，半坠不坠的叶子打着旋飘进窗沿，散他浅淡的字音。

        “不小心偷亲了我。”沈迦宴抬起眼，漆瞳幽深，眼尾压下一深褶，压迫感十足。

        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隙投到他侧脸，日影婆娑摇曳，他的肤在光下依旧泛着冷调的白，像古董柜里收藏的天价白瓷，光透亮，挑不出一点瑕疵。

        盛停泊率先在登记表上一顿写写填填，在地上找到自己的码，转过提醒说:“我听说码子偏小，你俩记得挑大一码。”

        “没有诶，你可能得跟老师说――”

公室最里靠窗的角落堆了一摞校服，旁边的桌上搁了一张登记表。

        沈迦宴登记完，也蹲地上找校服去了，倪亦南睨了眼他宽厚的肩背，以及纸张上那排张扬又遒劲的字。

        然后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正午的阳光重新照进来，为她脸上的小绒镀上一层金光，白到几乎曝光，此刻有些底气不足地梗着脖子，但耳朵是红透了的。

        倪亦南很少用白瓷去形容一个男生。

        “真的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突然凑过来吓到我了。”

        以为他会说不用，或直接不理她。

        “偷”这个形容好残忍。

        很快找到她的码，转，沈迦宴还蹲那翻来翻去。

        他很干净。

        过早的懂事导致倪亦南有极强的边界感，拿了人家一点好就想方设法地还人情，即便人家只是举手之劳。

        但初见时，这样的想法便存在在脑内。

        倪亦南反应了须臾，在确认眼前白皙的肤与柔的感来自于什么的一瞬间，电般猛然往后弹去。

        外面单羽潇和盛停泊还在等，倪亦南不想耽误人家午休，只好蹲过去。

        一下子失了平衡，撞向后的椅子，凳在地面拖出一刺耳的杂音。

        沈迦宴冷漠又话少，从她蹲这起，他都没有抬哪怕是瞥她一眼。

        “哦。”

        角落空间仄，堪堪容纳下两人，原本打算等沈迦宴找完她再去，可他在地上蹲了半天，手指掠过一件又一件，就是不起来。

        “我没偷亲......”

        就退出办公室，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