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星卯目视前方，她房间亮着灯，他看得清楚，背对着他的人，细瘦的肩伶伶颤动着。

        宿星卯垂下眼，指腹缓慢抚过玩偶带笑的脸，问：“不要了吗？”

        他声音沙沙的，带着淡淡的倦意，和一点鼻音，有些嘶哑，像小时候他们一起捣鼓过的老旧录音机，磁带线卡住了，声音也断线了，略过电嘶嘶的杂音。

        一只玩偶穿过山间来的风，落在他上，宿星卯弯腰，将它拾起，拎在手中，轻轻掸了掸上的灰。

似一片皱了的云。

        他关上那扇一直敞开的窗，像受伤的贝类紧紧闭上壳，以为这样就能治愈自我。

        一点也不好听。

        “可以来我家，陪陪我吗。”

        谢清砚心里像揣了个石，沉甸甸，咙也堵着东西，如鲠在，讲不出话。

        关窗的动作停住了。

        他微微闭眼，睫在眼下覆起一层影子，动了动，遵从本心开口。

        以为就会这么到天亮。

        “如果我不想丢呢？”

        独自回家后，宿星卯了一顿饭，国庆是父母最忙碌的时候，空旷宽敞的别墅只剩他一人，他独自吃了饭，洗漱，上床，闭目。

        这个晚上，不眠人不只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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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这样，你不会理我的。”宿星卯语气清淡如水，缓缓向她这淌。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关我屁事。”谢清砚背过去，她咬住牙齿，因太过用力，两腮酸胀得疼。

        她没应：“你都把我拉黑了。”

        他站在窟般的窗，隔着院落与昏沉的夜色望向这边，整个人像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他们隔窗对望，已记不清多少次，他们总这样说话，一座山，一扇窗，一帘躲在云里的月，多少年的往事在眼前汤汤过去。

        “谢清砚，我很想念你。”

        谢清砚睫濡，她钝钝地扭过，未维持的表情显得僵。

        手掌摁在窗把，往外一拉，就要闭上窗。

        他睁眼，听着山里呼啸的风声。

        尔后，她来了，看见她，雀跃的风变得不再喧嚣，因为心脏更吵闹。

        熄灯后，等黑暗吞噬光线，再看不见对面黄的灯光，心被蚕食得更彻底，空的不止是这个家，还有他。

        山风呼呼捎来他的话。

        她既想质问他凭什么要拉黑她，又不想让他见到她泛红的眼，和强忍在眼眶内，摇摇坠的泪珠，昂偏过脸，佯作坚强：“你拿去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