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姜寶韞就在裴應家的沙發上攤成一片麵餅睡著了。畢竟高中就經常出入姜家，裴應不是沒見過她睡在客廳，但睡在自家的客廳倒是第一次，他給她找了張毯子蓋上，在一旁捧著筆電繼續辦公。

        他有些不放心的和她哥哥又打了一場震耳聾的遊戲，回頭一看她整個趴在地毯上了，但還是沒醒過來。少年裴應也不再指望她兩個還在互相嘲諷的哥哥，輕輕把她抱到沙發上，他記得那天直到他離開，姜寶韞都沒有醒過來。

        原本穿著拖鞋來，但在飯桌上堅持要和裴應一起出門夜跑的姜寶韞就這樣睡過了頭。

        後來他還見過許多次她睡著，睡姿是愈來愈優雅了，可是依然雷打不動的叫不醒，其實裴應也知開著電視的聲音不可能吵醒她，只是感覺開著聲音會稀釋了她的存在。

        所以他看著無聲的動漫，直到她醒過來讓他把音量調大。

        一路睡到九點多，醒來發現裴應頂著濕濕的頭髮坐在她旁邊看動漫，電視上的人打得難分難捨，但是音響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默默把湯勺放了回去，有點不死心的攪了兩下，打算再撈一口試試運氣。

        「你跑完步了？」她迷迷糊糊坐起來了下眼睛。

        「那你的頭……」

        「覺得……很不錯。」

        「你喝完了？感覺怎樣？」姜寶韞湊過來問。

        被關心了一下之後裴應心情很好，爽快喝掉早就涼掉的湯。接著他發現了更加嚴重的問題，那鍋湯鹹得發苦，簡直像中學實驗課上測試食鹽溶解極限時偷出來的溶。

        「最好是。」姜寶韞涼涼掃他一眼，招手，「你來試試味。」

        「別擔心，我什麼都沒看見。」裴應知她有點手足無措。

        「我本來想鹽撒多了但還是可以賭一把，你真能接受嗎……」姜寶韞出欽佩的眼神，「但是吃太鹹對腎不好吧。」

        沒一會三菜一湯都上桌了，姜寶韞一面吃一面無言地看著裴應不斷從死鹹的魚湯裡面撈豆腐塊出來飯。

        「豆腐不鹹，我喜歡。」裴應看見她狐疑的眼神，主動為自己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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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石斑魚對吧，感覺好像喝到了牠優游自在的生活一樣。」

        姜寶韞也覺得好笑，看他還穿著正裝，把他趕去換衣服了。

        後來那副牌的老二也都陸續壯烈犧牲，然後才到了她家樓下。姜寶韞擔心哥哥看見，拒絕了裴應護送和她上樓的提議，但是她無比燦爛的笑著，並且和他說定了回家就傳訊息給他。

        「好啊。」姜寶韞挪到他旁邊也看著電視，「這是第三季？」

        「其實你可以開聲音。」姜寶韞接過他遞來的檸檬水，「我睡覺吵不醒的。」

        「妹妹，石斑是生活在海裡的。」裴應對她微笑。

        **

        裴應其實知。他當年去姜家時就見識過，記憶猶新。

        她兩個哥哥姜寶旬和姜寶年打遊戲時吵得要命，十六歲的裴應言又止，看著歪在一旁沙發上的黑髮雪膚少女，被她沉靜的睡姿弄得心緒不寧。姜寶年過來拉他，他就提了一嘴，結果姜寶旬壞笑著在她耳邊大吼了一句，姜寶韞還是一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睡姿。

        此後姜寶韞有時來裴應家裡弄晚餐，幾乎三頓裡就有一頓豆腐，裴應以為她特別愛吃豆腐，殊不知只是個美麗的誤會。

        如果要說額外收穫的話，那就是裴應欣的發現，那鍋魚湯確實只是差點運氣，姜寶韞廚藝其實很不錯，自己也用不著為了未來的家庭和諧犧牲口腹之慾。

        回了家的姜寶韞就因為晚餐後睡了三小時而失眠了，但是裴應收到她傳來的訊息後，倒是睡得非常好，因為她說了句晚安。

        「……哦，說我把海水撈來煮這鍋死鹹的湯嗎，你罵人罵的好難聽啊。」

        裴應拿著湯勺在鍋子前站了兩分鐘，還沒試上味，他第八次對著勺子伸出尖，碰一下又縮了回去。姜寶韞轉頭剛好看見這幕，裴應皺著臉和她抱怨，「好燙啊。」

        「嗯，剛洗完澡。」裴應看了下牆上的時鐘，「十點半左右載你回去？」

        「我喝過哦，你說實話。」姜寶韞對他揚起眉。

        裴應確實有點貓頭，但是並沒有嚴重到兩分鐘喝不下一口湯的程度，就只是想站在廚房看姜寶韞東轉西轉而已。

        「沒事，我再一下。」

「你回來啦。」姜寶韞趕緊把手腳收回來併攏。

        「嗯，二刷。」

        那天晚上他送姜寶韞回家，路上她打開窗戶嘗試著要怎麼在指尖轉撲克牌，用的是加油站送的牌。可憐了那副牌的4張Ace，她是用黑桃二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