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肯定又得意地大笑一声，但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印传单、定时视频、自杀，都是他给我出的主意。”

        柳民宰似乎愣住了。

        就差几步了，她忍不住握紧了拳：“你知王室舆情门吗？那里的人24小时轮班，靠着设定好了的关键字监控着社交媒上的动向。你觉得，你的那个视频里，会有多少个命中的关键字？”

        有些诧异，那女孩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往外倒豆子的柳民宰，终于从他的话里找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一字一顿，将白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那个男孩猛地转过来，双眼都在充血：“你以为我不敢下去？！我会的！不止如此，我已经提前在电脑上设置好了定时发送的视频，我要让李砚、让你们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看吧，你们这种人，把别人的血泪不当回事，冷漠又恶毒。”那个男孩被她平静的语气激怒，狰狞着一张脸，“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你觉得自己的死可以撼动一个屹立了百年的家族，可以让全世界的人都为了你讨伐王室成员。”

        “你以为我想死吗？我也不想死！”

        他紧咬着牙齿，恨不得从那个女孩上撕下一块肉来，可是自己的眼泪竟然先掉了下来。柳民宰涕泗横，自暴自弃般：

        “你是说，有人怂恿你去死？”

        尹静水的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将眼前这个男孩劝下来才行，不是为了自己尚存的怜悯之心，还是为了不让李砚的名字登上明日的新闻条。

        “凭什么？就凭这几张纸吗？还是说，你的生命呢？”

        天台的风将散落一地的白纸卷了起来，刚刚在楼下没来得及查看的内容就这样闯进了尹静水的眼帘。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这下，他两边脸颊都红得很对称。

        啪的一声，柳民宰的脸被扇出一个红印，呆愣着望向跨坐在自己小腹上的那个女孩。

        “啊，我明白了，”长叹一口气，尹静水和他终于对上了视线，“你觉得你的死足够重要到可以掀起轩然大波。”

        坐在边缘的男孩被她问住了，竟然真的开始思考答案，但每一个都被她否定了。

        “是舆论、是新闻媒。需要我告诉你他们如何掌控舆论吗？”清了清嗓子，尹静水紧盯着那人的背影，“你死亡的理由会变成不堪学业重负而轻生，至于你说的定时发送的视频......”

        “你知，有权有势的人最容易掌控的是什么吗？”

        “你给我清醒一点，蠢货！”她气急，揪着对方的衣领，“我告诉你，你的死一点用都没有，蝼蚁一只还妄想扳倒一棵树？活着的时候都不到的事，竟然觉得死了之后就能到了？蠢货。”

        已经解锁的手机被交到她手上，屏幕上正是那个匿名聊天室里的聊天记录。还躺在地上的男孩满脸都是泪水，有些激动：

复又转过去，固执地撕扯着手里的纸张。

        尹静水慢慢向前挪动脚步，她的动作不大，尽量不引起那人注意：

        “律颂学院纵容权贵家族欺凌弱小，外界口中清净的学识天堂，到来不过是权贵子女握在手中的斗兽场......”

        就是那一瞬间，尹静水伸出双手将他用力向后拽去，那人不察，竟真的被拽到在地。但他并不甘心，挣扎着就要重新跑到天台边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