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玖染菲用干布拭过池诸绍的发，水汽便散了。

        她了口袋那卷皱巴巴的零钱，只够买到县城的票。得先在那儿找个活，能挣一口是一口。虽没出省，但能搭上这班车，已是不易。

        天微亮，灰白的光漫进屋子。

        母亲离家出走的孙孙,将从今日开始他没有母爱的苦命的人生历程。

        公公婆婆急匆匆起脚跑进上房里屋,从床上怀里接过乱扑乱抓的孙子,用一种本能的温柔亲近着哄着孙子。

        ……

        玖染菲拎起布包，跨出门槛时顿了一步，回望。炕上，池诸绍和孩子还沉睡着，被子裹成一团，只出黑乎乎的。

        小崽子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兴奋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拍着小手。

        “睡吧，明儿还忙。”她轻声。

        他找了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她，只发现一封信，还有玖染菲的东西不见了。

        “我的可怜的孙子呀……”

        “我……我不知……媳妇……你在哪……”

        将巾递给了妈妈后，自觉地回了被窝里，两只小手还紧紧地抓着被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爸爸妈妈。

        老两口,现在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边的人不在，池诸绍慌了。

        老旧的班车裹着黄土驶来，她紧手里那张薄薄的车票，踏上了踏板。

        池诸绍颔首，躺下去，将她揽进怀里。

        她终是转，沿着土路向村口走，一次也没有回。

        他伸臂，将妻儿都拢近边，声音低低地讲起山里的老故事。

        老两口把孙子换来去都无可奈何，

        “菲菲的东西都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信……”

        这个屋子被幼稚的满是生机的哭声,充斥着。

        鼓足力气哭着嚎叫“妈妈――”

        “小朔真乖。”池诸绍看着儿子，语气中充满了溺，“等爸爸发干了，就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孩子他妈……真的走了吗？”

        “安安，菲菲。”他话音落在发间。

        孙子在大人们的哭声中反逐渐减缓喊叫,终于无奈地停止下来,只是难过地倒噎着气。

        “孩子他妈呢？”

        池朔音听着妈妈的话，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有些不舍手中的巾，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

        玖染菲接过巾，温柔地帮池诸绍拭着发，动作轻柔而细心。

        孩子的眼渐渐耷拉，呼匀长，终是沉入梦乡。嘴角还弯着，像是梦里捉住了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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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玖染菲俯，仔细地将被子四角压紧，不漏进一丝风。

        ――

        孙子拒绝爸爸温柔的亲昵的话,拒绝也拒绝爷爷一丝一缕的温情接近,孙子现在只接受妈妈的安抚。

        山崎岖，走了几个时辰才到等车的地方。这是个孤零零的站点，木牌歪斜，每周只过一班车。

        看着儿子哭得发直发呆的眼睛,池诸绍也泪满面:“媳妇媳妇媳妇媳妇……”

被窝里好不好？”玖染菲耐心地劝说着。

        两人望着被窝里咂手指的小人，都笑了笑。

        池诸绍醒来时,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那哭声完全是绝望的嚎叫,震撼着整个屋院。这莫名给了他一缕伤情。

        “对呀，着凉了可怎么办？！”池诸绍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