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人,頭顱、手臂、軀幹……被分解成無數碎塊,散落一地。那些碎冰落地之後,迅速
化,化作帶有強烈腐蝕
的毒水,將院中的青石板侵蝕得滋滋作響,留下一個個醜陋的坑
。
雨,仍在下著,似乎永遠不會停歇。
蘇清宴冷冷地看著滿地的狼藉,為了不讓即將歸家的妻子和孩子看到這慘烈的一幕,他迅速將七
殘缺不全的屍塊拖出汴梁城,尋了一處荒冢草草掩埋。
當他回到院中,雨水已經將地上的腐蝕
毒水沖刷得乾淨,只留下那些被侵蝕得奇形怪狀的青石板,無聲地訴說著方纔那場驚心動魄的死鬥。
七殺門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七星,盡數殞命。
蘇清宴獨坐堂中,指節叩擊着桌面,等待着最後那顆煞星的到來。
破軍。傳聞此人常年佩
青銅面
,武功深不可測,是七殺門真正的魂。
日子一天天過去,京城的風
過承和堂的屋檐,卻始終未帶來那副青銅面
。蘇清宴心想,或許是怕了。又或許,是在暗中織一張更周密、更毒辣的網。
他想起了自己假扮耶律元宣的日子,那張不屬於自己的臉,帶來的卻是意想不到的便利。倘若破軍也
於此
,事情便有趣了。
等待的日子漫長而枯燥,蘇清宴時刻戒備,周
的氣機便如一張繃緊的弓,只待目標出現。
無聊之際,他竟對隔
波斯店鋪的文字生出了興致。那裏的主人霍爾穆茲,是個滿腹經綸的波斯學者,談吐不凡。蘇清宴便日日過去請教,從生澀的筆畫到艱深的文法,竟也學得有模有樣。
他自己也說不清爲何要學這些彎彎繞繞的文字,或許只是爲了填補這死寂的等待。久而久之,他已能用半生不熟的波斯語與霍爾穆茲談天說地,從巴比倫的空中花園,聊到中原的亭臺樓閣。
他發現,這些遙遠異域的文化,竟也如江湖武學一般,博大
深,令人沉醉。
這一日,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承和堂。蘇清宴正與霍爾穆茲圍着一張古舊的羊
卷,探討着一段楔形文字的奧祕。
門簾一動,陳彥鴻帶着一
急切的風闖了進來。他的眉頭緊鎖,神色間滿是揮之不去的困惑與焦躁。蘇清宴擡眼,未等他開口,便淡然
:“你現在院中等我。”
他的目光隨即又落回羊
捲上。
“我和霍爾穆茲先生,正在參詳一段更爲深奧的文字。”陳彥鴻嘴脣動了動,終究沒敢多言,只得躬
退下,默默走向院中。
院裏的槐樹下,光影斑駁。陳彥鴻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他心中的焦灼也如同這影子,被時間拉扯得愈發難耐。
不知過了多久,蘇清宴才施施然從堂中走出。他負手而立,看着滿面愁容的弟子,問
:“究竟遇到了何等境況,讓你如此失態。”
陳彥鴻像是找到了宣
的出口,急忙說
:“師父,弟子與妹妹修習完美一招時,每到緊要關頭,便覺五內俱焚,彷彿有一
烈火在丹田經脈中橫衝直撞,再也無法
進分毫。”
蘇清宴聞言,眼底平靜無波,心中卻念頭一閃。“這沒
理,難
這小子懷疑我給了他假的口訣。”
他面上不動聲色,緩緩開口:“鴻兒,‘完美一招’,爲師早就與你說過,此招本
便不完美,我才以此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