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哄一只炸的大型犬：“还有两场，拍完今天就收工了。”

        “忍不了了。”

        霍优赖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哐当”一声巨响，在安静的片场里炸开。

        那双原本应该深情款款的眼睛里，此刻全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戾气和不耐烦。

        “霍老师，导演问您休息好了吗？那边灯光调好了……”

        霍优靠在沙发上，仰着，闭着眼，口剧烈起伏――谢?然是递情绪的，他是真枪实弹上去演动作的，谢?然没有情绪，他就得一遍一遍重复动作。

        一天下来，脖子都抬不起来了。

        陈秋宁正在帮他整理换下来的衣服，闻言动作一顿，抬看他：“不演员什么？”

        霍优笑了笑，没接话。

        副导演想拦，被霍优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他是真的烦躁到了极点。

        “行行行，陪你陪你。”陈秋宁敷衍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在给顺，“快去补妆，导演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浑透，血浆混合着雨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一副上。

        霍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睁开眼，眼底全是红血丝：“宁宁，我看着她那张脸就想吐。还要我对着她深情告白？我怕我忍不住把早饭吐她上。我他妈这几天早饭都没怎么吃，只能吐酸水。”

        陈秋宁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保温杯给旁边的小场务，压低了帽檐，快步跟了上去。

着反光板的场务手都在抖，导演深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角落里的霍优突然动了。

        霍优伸手把她拽进怀里，也不自己上不，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了一口气。

        那是真的要撂挑子的前兆。

        她上有淡淡的沐浴香味，混杂着片场特有的尘土味，却让他紧绷的神经莫名放松下来。

        她凑近了一些，隔着口罩亲了亲他的额，声音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而且你不是说，要攒钱养我吗？你现在撂挑子，没人找你拍戏了，以后怎么给我买包？”

        陈秋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种“他有事瞒着我”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路过谢?然边时，他连眼都没抬一下。

        这种被资方按着喂屎的感觉，比连轴转拍大夜戏还要让人恶心。

        霍优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也不导演还没喊收工，径直往保姆车走。

        “我不拍了。”听到开门声，他连眼都没睁，声音沙哑得厉害，“让她自己跟空气演去。什么东西，连台词都背不顺，还敢挑机位。去他爷爷的，连我都不如，连个样子都懒得装…”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往桌上一扔。

        “那怎么办？”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挠了挠，“违约金很贵的。而且……”

        陈秋宁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也跟着发酸。

        保姆车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他上的衣服还没换。

        他站起，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看着陈秋宁。

        “宁宁，”他突然开口，“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演员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陈秋宁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拿过一条干巾，盖在他漉漉的发上，帮他拭。

        “哎，霍老师……”

        秦姐这几天没来剧组，整个现场能压住这尊大佛的，只有那个不起眼的“生活助理”。

        “就你会气我。”他张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没用力，只是用牙齿细细地磨，“等这戏拍完，我要休息半年。这半年你哪也不许去，就在床上陪我。”

        所有人都吓了一。

        他的咖位到那里了，已经很久没有验过这种感觉了。

        但还没等她细想，保姆车的门就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