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普女也会有人喜欢吗（十）

        十一点四十分，高三七班的教室。

        窗外秋日午前的阳光还算慷慨，却丝毫照不进这片被试卷和焦虑统治的死寂。

        你坐在教室后排，桌角贴着座位号标签。

        面前摊开的数学试卷，翻到最后一页。

        那dao平面直角坐标系的题目，像一张嘲讽咧开的嘴，空dangdang地对着你。

        笔尖悬停在你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坐标轴上，墨迹凝滞。

        大脑深chu1是一片荒芜的雪原，白茫茫，空dangdang。

        那些条件、公式、解题思路，像被狂风chui散的碎纸屑，连一丝痕迹也抓不住，更遑论将它们规整地标注上去。

        离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只有二十分钟了。

        试卷上，最后三dao大题，像三座无法逾越的山峰，压在你的视野里。

        你知dao，你应该感到恐惧。

        这是高三第一次月考，意义重大。

        如果成绩依然在泥沼里挣扎，如果数学还是那个惨不忍睹的分数……吕复那张刻薄的脸、课堂上那毫不掩饰的讥讽、整个班级投来的轻蔑眼神……你知dao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你甚至能想象出他拿到成绩单时，那从鼻子里哼出的带着胜利意味的冷笑。

        你该挣扎的。

        你该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gen稻草，哪怕只是胡乱地把几个可能沾边的公式套上去，把几个看起来能算出点东西的数字填进空格。

        瞎猫碰着死耗子，总好过一片空白。

        然而，一gu浸透骨髓的疲惫感，像铅汞一样灌满了你的四肢百骸。

        算了。就这样吧。

        一个麻木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就在这时，pi鞋底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再次在你的右侧过dao响起。

        吕复他像个不知疲倦的幽灵，从考试开始，从你落笔第一dao选择题起，就频繁地在你附近逡巡。

        他停留的时间总是格外长，微胖的shenti微微前倾，那双小眼睛，锐利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扫过你试卷上那些涂改的痕迹、那些迟迟无法落笔的空白。

        接着，一声清晰得足以让周围几排考生都听见的充满鄙夷的“啧”，便会从他鼻腔里挤出来，jing1准地扎进你耳mo。

        你将shenti倾斜，用单薄的肩膀和低垂的tou颅，试图挡住试卷，也挡住他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他才会慢悠悠地，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姿态，挪动脚步，转向别chu1。

        但过不了多久，那脚步声又会折返。

        他真的像一个怨毒的诅咒，一个专门为你而来的鬼魂。

        你甚至荒谬地确信，他监考这个考场，绝非偶然。

        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用这种无chu1不在的、无声的压迫，碾碎你最后一点可怜的自信心。

        他生怕你考好，生怕你哪怕取得一丝微不足dao的进步。

        因为那样，他jing1心构筑的课堂羞辱秀，就失去了最he心的daoju――“明德之耻”。

        他成功了。

        你甚至能预见到试卷发下来时，那惨烈的分数，和他嘴角那抹胜利者的笑容。

        无所谓了。

        习惯了。

        你在心底漠然地重复着，目光落在试卷上那大片刺目的空白上，竟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

        “叮铃铃――！”

        十二点的下课铃，尖锐地划破了考场的死寂。

        “停笔！都停笔！把手举起来！考试结束！”吕复冲上讲台，声音洪亮得刺耳，带着一种宣布战役胜利般的亢奋。

        你平静地抬起tou，脸上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