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既然决定不再掩饰自己的阴暗和恶意，索就把所有积压的毒刺都吐出来吧。

        一定要扎得他鲜血淋漓，让他也尝尝这深入骨髓的痛。

        你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嘲讽的弧度，字字如刀：

        “你到底在装什么啊？装出一副深情款款、非我不可的模样？”你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你本不喜欢我吗？贺寻，我跟你在一起，从到尾，不过是因为我也想睡你罢了。”

        你看着他骤然失血的脸色，心中涌起一种扭曲的快意，“演戏演太过就没意思了。像我们之前那样，一拍两散，各不相欠，不是很好吗？何必现在又来演这一出情深似海？累不累？”

        贺寻的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猛地晃了一下。

        他瞳孔剧烈地震颤着，放大，只剩下空和茫然。

        他呆呆地看着你，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映不出任何光彩。

        他的双臂无力地垂落在侧，微微颤抖着。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喃喃：

        “……温辞……你没有心。”

        你瞳孔骤缩，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但下一秒，那刺痛就被汹涌而上的愤怒所淹没。

        “对！我是没有心！”你猛地抬起，像只炸起浑尖刺的小兽，声音陡然高，“面对你这样的人渣！我需要什么心？！难要我傻乎乎地捧出真心，被你玩弄、践踏，遍鳞伤，你才满意吗？！贺寻，收起你虚伪的指责！”

        他眼眶变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过他苍白的脸颊。

        他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和悲愤，几乎是在朝你吼叫：

        “温辞！从始至终你都没有信任过我！一次都没有！”

        “我努力讨你开心！我挖空心思试图理解你为什么悲伤，为什么沉默！我用尽了我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去靠近你！可你呢？你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吝啬给我！你留给我的永远只有沉默的背影和一次又一次的抗拒！”

        他大口息着，膛剧烈起伏，泪水决堤般淌。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是我！是我单向地努力维持我们之间那脆弱的关系！是我在一厢情愿地付出！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向我敞开过一丝门！”

        他死死地盯着你，那双被泪水冲刷得破碎不堪的黑眸里，翻涌着刻骨的悲伤和被彻底辜负的绝望。

        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哽咽，说出了那压垮他的最后一稻草：

        “你甚至……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喜欢’。”

        “……一句都没有。”

        最后那句话，轻得像叹息。

        你看着他。

        那个永远阳光开朗仿佛没有阴霾的贺寻，那个无数人心中完美无瑕的他，此刻站在倾盆大雨中，浑透，狼狈不堪。

        泪水不断从他通红的眼眶中涌出，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落，过他失了血色的。

        他的发凌乱地贴在额，校服皱巴巴地裹在上，整个人笼罩在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之中。

        这是他从未示于人前的崩溃模样。

        你下意识地攥紧了透的衣角，指尖冰凉。

        但很快，那丝刺痛就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你不能再被他这副模样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