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的温度很高，这种直接的碰让你既贪恋又恐慌。

        你其实对那些事情并不真的感兴趣，那些属于“好学生”、“阳光中心”的喧嚣和热闹，离你固有的灰色生活太遥远，你能看到光影晃动，听到声音嘈杂，却始终无法真正理解。

        指尖蜷缩进掌心，你用尽力气才维持住声音的平稳，甚至刻意带上了一点冷淡，试图转移话题，也压下自己内心翻腾的混乱：“今天……还是去市图书馆吗？”

示什么了不起的成果，眼神漉漉的，充满了求表扬的意味。

        出租车后座的空间算不上宽敞。

        他侧着，几乎大半个子都倾向你这边，兴致地讲述着学校里的趣事――班主任讲课时的口误引起的哄堂大笑，篮球训练时队友出的洋相，数学竞赛班某个同学的古怪癖好……

        你下意识地抬起。

        沉默了几秒，你轻微地点了一下，从咙里挤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嗯。”

        以补习功课为名，行靠近之实。

        那是你们最常约会――如果这能算约会的话――的地方。

        他自然地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住你微凉的手指，“今天先不去图书馆，”他晃了晃你们交握的手，语气轻快，“姐姐陪我去看球赛好不好？淮大和延大的友谊赛，就在旁边的育中心！”

        这种专注的凝视，让你产生一种奇异的错觉――

        那份被他全然信赖和喜爱的错觉，像一勺的蜜糖，浇灌在你荒芜而冰冷的心田上，带来令人晕眩的甜美，足以暂时麻痹那些啃噬内心的不安和负罪。

        你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情感波动，都只围绕着贺琳一人。

        他姿高大，站在话筒前，调整了一下高度，然后抬起，目光清澈坦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贺寻的手紧紧握着你的，他的手指修长，轻松地就将你的手完全包拢在掌心，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你喜欢看他这个样子。

        你想抽回手，却又舍不得这点偷来的亲昵。

        你的指尖在他掌心轻微地颤了一下。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向后掠去，店铺招牌、行人影、不断变化的交通灯，构成动模糊的色彩块面。

        他微微弯下腰，迁就你的高，清亮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你，尾音拖长，带上了一种黏糊糊的撒意味：“去嘛，我想让姐姐陪我看球……就一会儿，看完我们就去学习，我保证！”

        你被动地跟着，低着，感受着他牵引的力，和他上传来的蓬朝气。

        喜欢看他说话时微微扬起的眉梢，喜欢看他眼底闪烁的光芒，喜欢看他嘴角上扬时出的小小的梨涡，喜欢他整个人散发出的那种……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郁的蓬的生命力。

        直到高二开学典礼那一天。

        然而少年却摇了摇。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穿着一熨帖的天蓝色校服，步伐稳健地走上主席台。

        至于这个以前总是跟在姐姐后、小时候似乎还有些爱哭鼻子的漂亮男孩，他属于另一个与你无关的世界。

        偌大的礼堂里充斥着嘈杂的人声和闷热的气息。

        少年的笑容炽烈得几乎要灼伤人眼，他高兴地握紧了你的手：“太好了！我就知姐姐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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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坐在班级队伍的中后段，低着，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校服外套里，躲避着可能存在的任何视线。

        但你依旧认真地听着，甚至微微侧过，目光专注地落在他神采飞扬的脸上。

        仿佛自己也能短暂地摸到那份耀眼的光热，自己那片荒芜空茫、长满了自卑和怯懦荆棘的内心荒地，似乎也能被这过于灿烂的笑容镀上一层虚假的金边，染上一点点虚幻的快乐。

        然后，主持人报出了新生代表的名字――贺寻。

        那

        你被他过于直白和灼热的欣喜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退缩。

        他牵着你，步履轻快地汇入人。

        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的亮光。

        安全，且符合你们学生份的“正事”。

        在你过往的认知里，贺寻始终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牢牢贴着“阿琳弟弟”标签的、无关紧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