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偷偷拥有过他，已经是命运对你最大的怜悯和恩赐了。

        “……所以，这里显然要利用辅助角公式进行变换，然后再看象限判断正负！这么清晰的思路，还有人听不懂吗？”

        “你来回答一下，这题的下一步思路！”吕复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黑板上那压轴题的关键步骤。

        你甚至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吕复的声音陡然高，粉笔“啪”一声断在黑板上。

        还有那声轻快的――“好啊”。

        一开始，你不是从未奢望过天长地久吗？

        这里面，一字一句，是你反复斟酌、涂改、誊抄的心事。

        走到座位，你机械地拉开书包拉链，暴地将笔记本进最底层，用几本练习册严严实实地盖住，像是在埋葬什么见不得光的罪证。

        当时那尖锐到让你无法呼的嫉妒和刺痛，再次席卷而来，变本加厉。

        ------------

        下午的数学课，讲台上吕复的声音尖利而亢奋，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嘎声，一复杂的三角函数变形题像是鬼画符，爬满了整面墨绿的黑板。

        这是你苍白青春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自以为最珍贵的东西。

        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的，只留下一片荒芜的漠然。

        你死死低着，脸颊不受控制地迅速烧灼起来，火辣辣的，是羞愧，是无地自容。

        你抱着那本沉重的笔记本，一步一步挪回教室。

        不是你告诉自己，只要这束光能偶尔分一丝余光一你就足够了吗？

        “不会？”吕复的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声音尖刻，“这么简单的变换都不会？我真是好奇你的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梦吗？还是想着怎么混过高考，以后去哪个厂里打螺丝？”

        为什么后来就变得那么不知餍足？

只敢远远地躲在人群之外的阴影里，手里紧紧攥着那瓶你捂了很久、标签都被手心的汗浸得有些模糊的冰水。

        他踱下讲台，走到

        你的视线落回怀里的笔记本。

        像是你小心翼翼藏在心底、视若珍宝的独属星光，原来只是路灯一盏，寻常地照亮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视线茫然地聚焦在那些天书般的符号上，它们扭曲着，嘲笑着你的无知。

        是你从未有勇气当面说出口的卑微爱恋和绝望仰望。

        温辞，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你本不知讲到了哪里，刚才那些话语从左耳进右耳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鸦雀无声的学生，最后，准地钉在了眼神空、明显魂游天外的你上。

        多么可笑。

        多么不值一提。

        你在心底无声地诘问自己。

        深蓝色的星空，沉默地吞噬着所有光线。

        为什么会生出那些不切实际的、关于“唯一”和“永远”的妄念？

        你的大脑一片空白。

        “温辞！”

        那个女生却可以那么自然地叫他“阿寻”。

        你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慌乱地站起。

        你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将注意力钉死在那些扭曲的符号上，但它们在你眼中不断模糊、扭曲，最终幻化成的，全是贺寻那张脸――他对学姐展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他接过别人水瓶时自然的姿态，他被所有人簇拥时周那层耀眼的光晕……

        木质椅与地面摩发出难听的噪音，引得周围同学侧目。

        那么亲昵的称呼，从她口中说出，却仿佛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