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韶华(二)H
夏末午后,日影偏斜,你才自锦衾间慵懒转醒。
眉眼蓄着未散的倦意,腰肢酸ruan如折。
昨夜那位王爷幕僚痴迷你舞姿,你便彻夜旋shen翩跹,直至天光将明,他才揽你入帐,沉沉睡去。
你披衣起shen,素绢寝衣下肌肤沁着薄汗。
云韶院白昼寂寂,唯闻远chu1隐约丝竹。
你倚窗望了片刻,终又伏回榻上,沉入昏沉睡梦。
直至绛桃轻唤用膳,你方朦胧睁眼。
松松绾了个堕ma髻,以一支素玉簪固定,几缕墨发散落颈侧,平添几分脆弱风致。
你披了件月白外衫,行至前厅。
膳桌上肴馔jing1致,你却胃口阑珊,略动几筷便搁箸。
午后无事,你缓步踱至琼苑庭园。
此chu1是云韶院最高chu1,专属于韶华的庭园。
时值夏末,池中莲荷仍开得盛,粉白花ban偎着碧叶,风过时漾起涟漪。
你行至槐荫下,见石案上棋枰犹存残局。
数月前,那位新科状元曾执子与你对弈,临去前信誓旦旦,说必再来续完此局。
而今棋局仍在,人却再无音讯。
钰娘曾一面教你插花,一面嗤笑:“那书生为见你,散尽家财,如今连云娘都见不起了。”
她指尖捻过一枝菊,“男人便是这般,为色所迷时,什么前程ti统皆可抛。”
实则那人连你的手都未曾碰过。
这些年来,多少男子说过要为你赎shen,明媒正娶。
他们眼中炽热如火,誓言铮铮。
最终却都湮灭于浮光城的金粉浮华之中。
你早已不敢奢望。
一张冷峻侧颜蓦然浮现心底,你睫羽微颤,心口泛起细密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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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初,你往锦坊去。
钰娘今日外出,嘱你代为指点云娘艺业。
那些jiao艳少女望你的眼神,羡慕中掺着嫉恨。
云韶院等级森严。
最高为韶华,居琼苑,卖艺不卖shen;其次云娘,乃普通艺伎;最末为香舍娼ji;至于暗巷后街,则是杂役老ji栖shen之所。
你望着她们青春明媚的脸庞,心底蓦地涌起悲凉和恐慌。
纵然你年方二十,已恐色衰爱弛,恐琴涩舞僵,恐歌hou喑哑。
“睇雪大人……”一个唤阿萍的小云娘怯生生拉你衣袖,“这首《霓裳叹》,我总是唱不好……”
她年未及笄,因资质佳被钰娘留下学艺。
你执起她手,一句句柔声教唱。
她杏眼澄澈,尚不懂情爱为何物,却要先学尽媚人之曲。
末了,她终于唱会,欢喜摇你手臂:“我日后定要如睇雪大人一般,zuo韶华!”
你眼底掠过一丝黯然,只轻声dao:“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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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你自锦坊返回琼苑。
本该寂静的庭园外,立着数名劲装护卫。
你垂眸步入,穿过回廊,直至内室。
室内只燃一盏琉璃灯,昏黄光晕笼着榻边人影。
男人shen着墨色liu云缎袍,金线绣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