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弯下腰，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他笑了笑，出如同观察笼中鸟雀的兴味的神色，一个漂亮的小疯子本不必何足畏惧。

        李徽幼垂眸，任由他揽着自己，在李靖昭看不见的地方，李徽幼第一次对他的皇叔起了杀心。

        汪瑟怜的指尖在她肌肤上停留一瞬，然后收回。他迎着她冰冷的目光，那双莲般的眼里，伪装的温柔如水般褪去，终于出了内里冰冷的，属于猎手的锐光。

        李徽幼抬起眼，四目相对，她落了泪，她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转而用冰凉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将最脆弱的分暴在他面前：“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顾泽瑛和我生出嫌隙？他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难不成你想让我为别的男人落泪。”

盯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却仍紧抓他衣袖不放的影，仿佛在看一件失去掌控的所有物。

        汪瑟怜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显，他柔顺应：“是，臣妾永远站在陛下这边。”

        他缓缓走近，步履依旧优雅，却在镜前停下。汪瑟怜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温热的指尖曾在她无知无觉时抚遍她全，指腹轻轻拂过她脖颈上一被刻意留下的暧昧的红痕。

        “皇后，”她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你说过，你是朕的皇后，朕的江山，亦是你的立之本。”

        殿内终于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李靖昭冷飕飕的笑了，片刻之后，他眼底的冰霜微微消，他伸手，用指腹有些鲁地去她脸上的泪。

        当汪瑟怜再次踏入这间寝殿时，他锐地嗅到了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侵略气息。

        “顾泽瑛，死罪可免。”他盯着她瞬间亮起却又不敢表、只得深深埋下去的双眸，慢条斯理地补充：“即日放琼州，永世不得回京。陛下，你可满意了？”

        李徽幼一个眼神，殿内的人相继退出。

        说完，李靖昭弯腰，亲手将李徽幼从地上抱回床上，他的指尖拂过她微红的眼角，语气尽是掌控者特有的纵容：“乖一点，陛下，你这几天很不听话，别再惹我生气了。”

        “陛下说臣妾骗你……”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清雅的荷香：“陛下是臣妾的夫君，帝后一，臣妾不会骗陛下，陛下想要什么？”

        李徽幼虽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就这样吧，我还能说什么。”

        “若本王偏要杀呢？”

        “朕不敢。”

        李徽幼浑一颤，却没有躲开，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殿内烛火噼啪一响，映照着两人看似亲密的影。

        “很好。”李徽幼终于缓缓转过，那双犹如三月波光粼粼湖泊般的眸子直直看向他，仿佛要穿透那层美丽的，看透他真实的灵魂。

        汪瑟怜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小皇帝在经历摄政王摧残后，成了一个漂亮的小疯子。

        李徽幼没有看汪瑟怜，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嘶哑、平静，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好，好得很！”他怒极反笑，声音冰寒刺骨：“陛下，你竟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王的耐心！”

        翌日，天色灰蒙。

        “骗我，连你也在骗我。”李徽幼忽然崩溃的叫喊起来：“你们都在骗朕，欺负朕，都是乱臣贼子。”

        李徽幼靠坐在镜子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有着重的青黑，那双眼睛昨日还盈满惊惧与懦弱的眼睛此刻却尽显冷漠，纤长的睫在苍白如新雪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仿佛成了毫无生机的木偶瓷人。

        “不敢就不要显出来，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当上位者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要让旁人觉察到你的喜怒哀乐。”

        对君主的畏惧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知，她是一只纸老虎。

        “陛下很不满意？”

        李徽幼摇了摇：“我没有在乎他，我……我不想他死，他是我的人，反正不许杀他……”

        李靖昭弯下腰，几乎将脸贴到她面前，目光如刀，一字一顿地割在她心上：“你就这么在乎他？在乎到连自己的份都忘了？他算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求情？”

        “陛下既然如此，罢了。”他直起，“我就饶他一命吧。”

        李徽幼强撑着如同散架般的起，拒绝了人的细致伺候，只言凤仪昨日进献的甜羹很好，宣皇后前来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