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睡

        宁瑄半夜口渴醒来，下楼去厨房倒水。经过客厅时，他脚步一顿，借着从落地窗渗进来的稀薄月光，看到沙发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是温宁。

        她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整个人深陷在宽大的沙发里，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tou，一动不动。只有半边bi灯开着，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单薄的肩线和散落的长发，将她的另一半shen影投在墙上，拉出模糊而孤独的阴影。

        宁瑄皱了皱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nie了一下。他走过去，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玥玥？怎么睡在这里？”

        温宁似乎被他的声音惊到，shenti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才缓缓抬起tou。她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大，也格外空dong，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和更深chu1的什么东西，宁瑄看不太清。

        她看着他，嘴chun翕动了几下，却没有立刻发出声音，像是需要积蓄很大的勇气。

        “我……”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睡不着。”

        宁瑄没有cui促，只是握着水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他注意到她shen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的衣角。

        她犹豫了很久，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的脚趾上，声音更轻了，像羽mao拂过：“以前……在那边的时候，我一直是和姐姐一起睡的。”

        在温宁看来，世上最亲密的人也理应陪着她睡才对。

        宁瑄呼xi一窒。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过去的生活，尽guan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他知dao那所谓的“养母家”环境并不好，甚至可能更糟，母亲派人调查回来的资料语焉不详，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gu贫困和压抑。

        温宁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表演一种恰到好chu1的脆弱。“房间里很黑……我一个人……有点怕。”她抬起眼，怯生生地看向宁瑄，那双澄澈的眼里此刻盈满了无助和恳求，“开着灯又太亮了，刺得眼睛疼，也睡不着。”

        她微微蜷缩了一下shenti，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却又强忍着：“哥哥……我能不能……能不能去你房间？我睡地上就好，真的，我保证不打扰你！就一晚……或者，你在房间里，我可能就没那么怕了……”

        她的请求如此卑微，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可怜。不知dao是不是龙凤胎间的心电感应，宁瑄低tou看她似是也被她的的情绪感染，心脏像是被浸满了水的海绵堵住，沉甸甸的，又泛开一片酸涩的shi意。他想到了母亲，如果告诉母亲，母亲大概率会欣喜若狂地答应，然后亲自陪着温宁睡，但那无疑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监控和包围。他几乎能想象到妹妹在母亲那种密不透风的关爱下，会更加僵ying和恐惧。

        一种混合着同情、责任，以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