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把脸埋在枕里，蒙睡去。

        贺书言松了口气。

        是某种金属钝在地上拖动发出的声音。

        贺书言俯把耳朵贴在地上听，终于分辨出那个声音的来源——

        不，那不是物件，准确来说……贺书言百分百确定，是一只冰凉的手，以下垂的方式摆放。

        也就是说，有人此刻正站在沙发前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次的梦境很短，贺书言脚下一空，短暂地被失重感包围后就顺利转醒。

        轿厢落地的瞬间，贺书言惊醒，摸了摸下，是坚的地砖。

        直到那年夏天来临前，贺书言才真正康复踏出医院的大门。

        疾病让贺书言整个人瘦得脱了相，并一直在之后的很多年维持着时常被各种小病光顾游历的虚弱质。

。

        口不由自主地开合，悄声念出心中徘徊的名字，贺书言自己也怔住了，她竖起耳朵，还好，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小，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她了脸，打算坐起来喝点水压压惊，侧去够茶几上的纸杯，但是在碰到玻璃台面前，她却碰到了一个带来异样感的物件——

        “丁若语……？”

        窒息，天旋地转，她努力上划，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梦里恢复了视力，并且正被一个陌生女人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手起刀落，刀刃划破肤，骨骼暴，四肢破碎……

        重病剥夺了记忆里某些重要的碎片，贺书言总不能第一时间想起和丁若语相的全细节，反复回溯追忆的对话控制不住地随着时间推移一片片剥落。

        所以不够了解才是自己从来没有梦到你的原因吗，姐姐？或者我想试着喊你的名字——丁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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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是，在那之后，她再没过如此真实恐怖的噩梦。

        面前是医院的走廊，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什么，却不受控制摸墙沿着灯光往前走。

        叮。

        她走进黑暗里，分不清眼前到底是在何，隐约看到向上的台阶，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耳朵里忽然传来另一种突兀的声响。

        这次她又了梦。

        她以为是自己噩梦后摔到了地上，慢慢地坐起，却再一次听到了电梯的响铃声。

        映入眼帘的是电梯轿厢。

        眼看着后的人越来越近，贺书言努力想从梦里醒过来，她听到孙诗涵的脚步声，听到她悄悄开门，听到孙旻数落女儿半夜点外卖……然而听觉的锐无法给知觉的断联提供任何帮助，她拼命想驱动现实中的，哪怕是抬胳膊这个微小的动作都不到，于是再一次昏昏沉沉地陷入漫无休止的梦境逃亡中。

        她嗅到危险，想跑，却笨重得仿佛千斤重。

        除了听过对方的声音，感受过对方的温，她甚至不知该形容对方的长相。

        左右两边都是紧闭的病房门，模糊得像隔着一层雾，她推开其中离她最近的一扇——

        贺书言踩上去，按了下楼的按钮。

        电梯下沉，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躺在血泊里的那张脸分明不是她，却让贺书言觉得无比熟悉，可每次没等自己仔细想清楚，梦境便草草结束，原本连贯的故事情节刹那间烟消云散。

        只要她闭上眼入睡，伴随着真血腥味与濒死窒息感的怪梦就会缠上她，有时是第一视角的亲历者，有时是第三视角旁观者。

        贺书言把自己缩得更紧，羊毯是慷慨的怀抱，允许她在黑暗中心安理得地发散睡前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