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收回了视线，对我微笑起来。

        明明是大夏天，竟也能倒出一肚子的凉气来。

        可如果李恣不是真心实意的歉，那这一场歉本，就只是李唯对我的一次施舍。

        而是在扩大我们的分歧。

        李唯还是没有搭理他姐。

        “乖，再吃一点……”

        “吃点鱼肉吧。”

        已经完全食不知味了。

        李恣的态度也算诚恳了，我琢磨着怎么把提匣在他们走之前还回去，没有再注意李唯。

        李唯盛出了花胶，舀起了一勺，直接喂进了我心不在焉的嘴里。

        李唯这不是在解决问题。

        李恣的温驯令我遍生寒。

        李唯抬起手，将东星斑连着粥底盛了小半碗出来，转过眼，见我还没动刚才的鲍鱼粥，就用小瓷勺搅拌起鱼片粥来，又以试了试温度，递给我，柔声：

        208

件事是我有错在先，她骂人不对，今天又来歉，也算两清了。

        我瞪了一眼李唯。

        炭炉被撤了出去。

        “小西，你和小唯……先吃早餐吧。”

        我囫囵地吞了下去。

        李唯被我点到名字，才抬起眼，淡淡地向李恣看去。

        我呆若木鸡，余光瞥向了李恣，她一脸赧然，进退维谷。

        而我……格格不入。

        “我……没关系的，”

        李唯蹙起眉，好在没说什么。佣人呈上了热巾，不及我动手，他就先拿起了其中一方，替我拭去嘴角的粥渍，然后才又拿起剩下一方，慢条斯理地起了手。

        他没有出声，仿佛只是掉了个餐。佣人上前，给他换了双新的筷子。

        落筷的声音惊醒了我，我转过眼，向李唯看去。

        “啪嗒。”

        “小唯，你跟小西慢慢吃……我跟你姐夫就不打扰了。”

        花胶终于煮好了。

        歉的前提，是要充分认清自己对他人的伤害并心存愧疚，而不是迫于外界的压力或出于利益的权衡。

        207

        “李唯，恣姐和姐夫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没有的话就一起吃吧？”

        我看了一眼手机屏保，九点二十分，李恣已经在这里罚站了整整一小时。

        我看了看李恣，又看了看李唯，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小瓷勺，败下阵来。

        我把揭盖放了回去，请他们拿走，然而李恣和她先生只连连说“应该的”，并没有拿回去。

        这是人际交往的……基本常识。

        李恣的表情从刚才的尴尬已经变成了难堪。

        说好不别人家务事的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就这样被当成空气般……整整一小时。

        或者说，这就是他们这个阶层解决问题的方式。

        这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在一众佣人的注视中，李恣就这么孤一人，直地被晾在了原地。

        也许为情报子的他握住了李恣……甚至李恣先生的什么把柄，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这样。

        家终于上前，微笑着请走了李恣的先生，只留李恣一人在餐厅。

        虽然看到一直莫名针对我的李恣这样是有爽到的，我也没有制止李唯的理由，但――

        我觉得李唯可能对他二姐有什么意见。

        然而遭遇了李唯这样的对待，李恣却仿佛错事的小孩子般，慌乱地低下了，期期艾艾，

        我老老实实地接了过来。

        不过事先说好，这是你们李家的家务事，你俩神仙打架，本小鬼可不想遭殃。

        “没关系，以后……还是一家人，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