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传来沉沉的坠意。
老爷车缓缓驶过青石板路,古朴的路灯照亮了路边蓊郁的枫叶,经雨水打,仿佛将将滴落的翠玉。大约是坐落于山间的缘故,这里的每
景致都带着一种远离尘世般的典雅。
“小公子都烧成这样了,你们是怎么事的,竟没有一点察觉?”
尽雨已停,但大约担心树叶上积的水落到主人
上,他们还是撑开了雨伞。为首的佣人发现李唯还在睡着,就向后递了个眼色,于是众人便齐齐候在车外,像是要等李唯自然醒来。
“……目前还不确定和自由安北之间的关系,我怀疑与明天的投票有关,恐怕有人想要搅浑水,好趁机浑水摸鱼……”
待李唯说了无碍后,才话锋一转,进入正题。
我降下了车窗。
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李唯正看着我,眼神缱绻,后金漆质地的古董插屏在灯下
转着耀目的华光。他的声音和缓,不着痕迹地换掉了刚才的话题,
她大概就是李唯口中的桦姨了。
我抬起了。
无辜躺枪的冯特助低声向她汇报起来,我听到他称呼她为“桦夫人”。
原来是李唯靠在了我的肩上。长睫微颤,鼻息均匀,似是累极睡了过去。
主院的门前立着几方白玉雕成的拴桩,却不是近几年时兴的那种仿古物事,门
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有尔”二字,只是看不清落款何人。
原以为骊园只是李唯的一私人别院,然而当车队驶入骊园时,我才发现这里其实是比老宅还要恢弘的一座半山庄园。
桦姨松了口气,随后转过脸,对着候在一旁的冯特助和程特助就是一通训斥――
掌心覆上后背,打断了我的念,它来回摩挲着,似在安
着后怕不已的我。
桦姨叹了口气,不再看我,而是转过去,吩咐起
后众人。
李唯就是那五分之一。
李唯被挪去了主卧,随后有人请来了凤台(跟车而来)和骊园的医生会诊。
“……他们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用一个林晚就绑住了小由,要是明天……保密局就重启调查,正好也给七年前的事个了结……”
老妇人的发已经花白,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簪着一支清雅的翡翠簪,问的虽是前排的冯特助,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我。
医生初步诊断是受伤引起的炎症。
候在车外的佣人看到我的脸色,直接打开了车门,一袭传统华服的老妇人匆匆上前,蹙起了眉。
我瞥了一眼始作俑者的李唯,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重重地咳了起来。
虽然在回来的路上他又开始了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冷战,但此刻却显出与清醒时的执拗截然相反的乖巧。
想到这里,我的眼前仿佛闪过一抹鲜红,整个人也打起了寒颤――
我坐在旁边,被迫听起李唯的回话,消化着话里的巨大信息量。
冯特助和程特助不敢辩驳,只是躬听训。
我转过眼。
我看着熟睡中的他,抽出一张纸巾,轻拭去他额间细碎的汗珠。
车子停在了主院前。
“冯竟,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叫醒李唯。
骊园的佣人快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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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其他国家,华国的宪政是由过去的君主通过政治改革形成的。因此虽然成立了帝国议会和华族院这两大立法机构,但以平民议员为主的帝国议会始终只是个幌子,帝国真正的权力中心是由享有终任期的五个人组成的华族院。
他满面酡红,我摸了摸他的额,
的吓人。
这规矩……真是比老宅还老宅啊。
好在这次派来的是个神病人,用的也只是刀
,如果……
虽然是……三十八岁老男人的乖巧。
据冯特助说这里已经布满了岗哨,安保等级堪比凤台。凌晨时分的山夜,除了车轮慢碾的声音外,连沙沙的落叶都听得见。途径的佛堂渐渐模糊,消失在视线的尽。
好像在无声责备着坐在李唯边的我,为什么没能及时发现他的
不适。
“他们”可能在跟李唯……或者说在跟大先生争些什么,而今天的刺杀只是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是桦姨亲自去接的李瑾和李瑜……对,我和西西不去凤台住了,多谢您和夫人的关心,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会先住在骊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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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姨雷厉风行,安排的井井有条,我连句话都插不上,只好站在主卧的一隅,远远地望着被簇拥起来的李唯。
我不知李唯口中的“他们”是谁,也不知
“明天的投票”指的是什么――不过也许跟华族院的纷争有关。
我羞愧地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