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长得和神像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公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出是死是活。

大夫住的地方在断崖边，远远地能看见云何隐居的山谷。

亲卫松了口气：“您需要什么药，只需说一声，便是天上的东西，也弄得到。”

亲卫拿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大夫愣了一下：“这……这……”

唯一不想走的是白凌霄，他好像又回到了叶暠宣出生前的时光。浮云峰上就他和

或许殿下就是特意选了这么个地方，就算魂魄散尽，最后一眼也能看见云掌门住的山谷，是不是开了花。

他心烦意乱，总是会想起叶暠宣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他从未见过叶暠宣那样的眼神，平日里的叶暠宣，总是三真七假的笑，有成竹的温柔。就算撒，也带着些漫不经心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底永远带着那么一点倨傲。

亲卫坐在院子里给大夫捣药，心中有些感慨。

白凌霄说：“师父，我找到了，上有一个典故，云间暠暠，俯见宸寰。说月神沉云而下俯瞰人间，正遇到中皇子拜月求姻缘，于是……”

百里群山中只有一个大夫，叶暠宣的亲卫赶车跑了两天，才找到一个大夫。

他叹了口气，摇摇，说：“我尽力便是。”

大夫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魂魄无存，肉骨却仍活得极好，像是沉睡了一般。

云何碎了手中的杯子。

……怕了。叶暠宣那个人，我真的怕了。”

殿下走的时候，京中充斥着血腥味，入城的边军抬着禁军的尸，一大车一大车地送去焚毁。

殿下没有去新皇登基的典礼，只是一个人坐在文霄殿里，一样一样地拾掇药材。

白凌霄惊慌失措：“师父，师父……”

那双多情温柔的眼睛里，悲伤又欢喜，他从未见过那种模样的叶暠宣。

殿下平静地说：“赌一把，我赌师父会找回我的魂魄，我赌他会救我。如果我赌输了……那就输了吧，我这一生作孽颇多，魂飞魄散而死，也不算冤枉。若师父不救我，就把这个孩子交给他。修仙之人余生数百年不止，若是旁人陪着他，日子太久，他会把我忘了。”

可那一眼……那一眼不一样了。

云何沙哑着说：“叶暠宣他故意的，他故意给孩子起这个名字，他故意让我忘不了他。”

亲卫有些哽咽，说：“还有两个月，孩子便可出生了，还要麻烦您剖腹取子。我家公子生前再三嘱托，一定……一定要保住孩子的命。”

亲卫说：“这是我家公子的意思，让您保存好他的躯壳，还有他腹中的孩子。”

最多的，就是天心草。

大夫给叶暠宣把脉，又翻开眼查看，着胡子说：“像是失魂症。”

云何不再去神庙了。

天心草是吊命的神药，就算人彻底死了，天心草也能保住肉数年不腐不灭。

大夫急忙推拒：“使不得，使不得，这病我治不了，不能收这么一大笔钱。”

云何在南荒呆很久了，连石像都学会了写信，委屈巴巴地和他抱怨，蕴霁山里的小屁孩儿们太吵了，每天围着它叽叽喳喳，白天晚上轮着来。

神庙中大雨倾盆，天快要亮了，守门人提着灯来换供台上的香烛，却差点把灯笼摔了，他惊恐地喊：“公子！公子！！！”

恍惚着，他想起了离京前殿下说的那些话。

亲卫问：“殿下要什么？”

没有偏执，也不是散漫，竟像是……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