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霏然抽出一烟给他：“抽吗？”

陆南猜不出这是陆培的意思还是罗霏然的意思，或者说……他们夫妻终于厌倦了碍眼的他。

罗霏然嗤笑：“谢我什么？”

陆南声音沙哑，乖巧地，轻轻地回答：“我听爸爸的。”这是他心底最后一点垂死挣扎的期盼。

陆培来到地下车库，拉开车门后，后座上“噌”地坐起来个人。

阿姨吓坏了，忙把陆南赶去客厅：“小少爷，您去看电视吧，小心割着手。”

陆培视而不见，漫不经心地说起生意上的事儿：“赫飞的档期调整了吗？”

陆南羞愧地低下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陆培这么晚了还会自己开车出门。

陆南灰溜溜地跑到阳台上风。这套房子是陆培两年前新买的，高层复式。环境不错而且离得公司很近。陆南在这里都能看的天荣影业的办公楼，广告墙上轮番播放着公司艺人的影视剧宣传片。

情中虚幻的温终于还是在现实面前消失殆尽了。

“南南，”罗霏然披着外套走过来，嘴里叼着细长的女士香烟，“看什么呢？”

“早点睡吧，你们现在不是课业重的？”罗霏然把烟在阳台上按灭了，“高三这一年很重要，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还是建议你住校。你自己怎么想？”

罗霏然嗤笑：“别说得那么委屈，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是棒打鸳鸯的。”

陆南这点小心思。她瞥了陆培一眼，示意他对小孩儿好点。

“我还没腻，”陆培缓缓吐出烟圈，“是你说的，我不该那么糟蹋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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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库昏暗的灯光照着陆南脸上未干的泪痕，他惊恐地看着陆培受惊的脸，父子俩在这里气氛诡异地面面相觑。

陆培：“……”

吃晚饭，罗霏然和陆培继续去书房办公。陆南陪阿姨收拾餐桌，不小心摔了一个杯子。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在嚣张地炫耀自己喝了什么酒抽过什么烟，可陆南确实一点都没碰过。就算同学聚会，他也乖乖抱着果汁喝两口，在晚上七点之前回家。

陆南不答，低轻轻捻着香烟的滤嘴。

罗霏然说：“李咎投了三亿要给他小情人拍电影，罗赫飞不知抽什么风，乐颠颠跑去给一只金丝雀抬轿。我已经和导演协调把他特出的戏份调到最后拍了，他爱来不来。”

陆南食不下咽，情绪低落地垂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叶。

陆南低看向那支烟。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罗霏然细长的手指中。她涂了猫眼石光泽的深红指甲油。

他和罗霏然演假夫妻演了十几年，私底下自然各自有玩乐的去。陆培没叫司机，打算自己开车去放松一下。

不远天荣影业的办公楼上，是某个新出小明星灿烂的笑容。

陆培拎着外套往外走：“去换个口味。”

罗霏然问：“去哪儿？”

陆培掐灭了烟：“我出去一趟。”

陆南摇摇：“我……我风。”

心口被冷风得有点疼。陆南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荒废的西山福利院门口，那里野草疯长，夜鸟嘶鸣。

迟疑了许久，陆南接过那支烟在手里，小声说：“谢谢罗阿姨。”

罗霏然站在他边，问：“想换口味了？”

陆培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