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在心里说。

“这是一个好办法，对不对？”朱鹮轻声笑了，眼眶红红的，“我胆小是天生的，但是女孩子胆小是可爱，我这样的……就很……懦弱。”

你这样的，也很可爱。

“我怕极了，我怕他们也这样捉弄我。”

朱鹮对这些完全没有印象，他一直缩在自己的小壳子里，好像逝去的二十几年光阴全是空白，除了那些刻骨铭心的噩梦。

朱鹮向旁边瞟了一眼，苦笑：“我这样子的人，特别不招人喜欢吧。”

萧翎静静听着。

朱鹮连嗔带怨的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呢。”倒没把这句当真。

瞧，不是工作还是生活，这种装假多有用，怎么可能放得下来呢，就这样装一辈子，没人拆穿的话，连他自己都会以为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了，真实的情绪是什么呢？谁也不知。

军之后，就有很多女生喜欢他，但大多是暗恋，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不好接了，偶尔一两个有勇气的找他搭话，也在近距离短暂对视之后恨放弃了。



可偏偏……有这么一个人，总能把他看破，然后和他作对，死活都要敲下他上的壳似的。

萧翎的心飘得高高的，又向他靠近一些。

朱鹮本不需要他的回应，自发叙述着。

“时间长了，假装不害怕就成了习惯……但这种格特别讨厌，我知。一起去看恐怖片，大家都兴奋得尖叫，只有我不出声，别人会觉得无趣；有人讲了笑话，大家都笑的毫无形象，只有我微微吭哧两声，多不合群……”

萧翎脑中不自觉浮现出童年的朱鹮，怯怯的站在场上，想走不敢走的样子……他忍不住微笑，朱鹮没有看他，手紧紧着那只酒瓶，闭着眼睛：“后来有个男孩子开始用那种东西吓唬人，女生都被吓得哇哇叫，四散跑开……男生就更兴奋，甚至抓很多虫装在透明瓶子里……到女生课桌里，或者忽然在女生面前打开……”

“但是后来我发现，你越是尖叫，或者跑开，吓唬你的人就开心，就越要追上去……所以我就装得不害怕，有男生用树枝挑着虫突然放到我眼前，我都要吓死了，但我没有叫，也没有跑，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觉得无趣，就转去吓唬其他人了……”

就连大二那年的演讲比赛也是一样，他本不喜欢抛面的，但就因为初赛时只有他看上去最淡定，最不紧张，才不得不进了复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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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站在千人礼堂的演讲台上，里究竟抖成什么样，只有朱鹮自己才晓得。

“小学的时候，学校场边上种了很多杨树……”他着冰凉的酒瓶，“一到夏天，就生出好多虫，还有吊死鬼……你知吊死鬼吧？就是绿色的虫子，会拉丝，不知不觉垂在你上……很恶心，踩破了就是黄黄绿绿的一滩……”

“我很喜欢。”萧翎说。

“我很怕……每次走过场都一鼓作气用跑的，我特别怕。当时女孩子都撑小伞，不是为了遮太阳，是遮虫子……我也想撑，可我更怕别人笑话，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