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觉得东/方人比西/方人聪明，可能是这样子吧？我也没办法确认，毕竟他们是海洋文明，我们是农耕文明，他们走了和我们完全不相同的路。但是我们真的比他们聪明吗？我一直怀疑。”

        “是啊。”原野点了点，“同样生在儒学文化圈，霓虹人表面是西化的，骨子里还是有那种……”

        “对啊，你们学了很多东西，但是唯一没有学的就是科举制度，这可以让你们能在船转弯的时候快速转弯，我们不行。”

        “青木叫着我们是支/那猪，”小姑娘，“可是尽在你们眼里被看成是猪，是虫子的我们，虫子从来没有被你们战胜过。③”

        “弱小和无知从来都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④”她说。

        “让日军占领中国，不好吗？”原野并没有发怒，眼神里只是一滩死寂的潭水：“这个国家早就腐朽不堪了，我们有更加先进的科学，更加完善的设备，甚至你们的一些词语都是从我们国家学来的，我们热爱这个国家，所以我们要拯救这个国家，我们来使你们早日实现大/东/亚共荣……”

        “我还是那句话，你以为你们是谁啊？你以为你们的有能力，只是你以为。有能力的人来指挥没有能力的人，这件事我看来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凭什么要看有没有能力这件事来指挥别人啊？”

        “可能在早期我们是从你们国家学到一些翻译过的词语不错，但是你们更多的是学的是我们的文化啊？别搞笑了，你们发动战争，掠夺国土跟资源，是非正义的行为。”

        一片沉默后，阿桃又说，“无言就是最大的轻蔑，⑤这种想法在你们脑海里深固，我去过台/湾，那边有很多本土民族，甲午中/日之后，你们打着开阔文明的旗号，将他们民。”

        “理由就是，他们是蛮荒人，我们是文明人，蛮荒人就应该被占领，不是吗？可是蛮荒跟文明本来就是一种相生相克的关系啊，你在征服他的同时，他也在征服你。”

        “在这片寒冷广漠的土地上，一片鲜血洒下去上冻结，甚至还没有牛粪燃烧的热量多，但是，血还是要洒的。⑥”

        “大分人到死都没有朝尘世之外看一眼，⑦你到了。赶尽杀绝是我们对华夏文明最大的敬意。⑧”他的表情越发冷酷，“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我啊，我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不然一个单纯的乐观主义者，是完全不理解你们民族文化是在讲什么东西的，他们一定不了解，什么叫‘人对不可能把握的，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的无名的恐惧。’即然把握不了，那干脆全唱衰调、揭黑暗就行了，明知人类不可能永远的生存下去，为什么还要去抗争呢？”

        “我时常感觉我上有一柄看不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能看到我，但是我不知它什么时候落下来，把我的脑袋砸的稀巴烂。”

        “呵。”原野笑了笑，“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人类是不到德自觉的，暴力、杀戮、掠夺是人类生下来就有的本。他们喜欢把所有事分出一个黑白，善恶之类的标准，但是现实全是灰色，混沌不清的一团东西在我的眼前糊着。”

        “所以说有的时候我是恶论的，坚定不移的主张者，”阿桃了几口气，刚刚说太多话，让她的心有些加速了。“我承认环境家庭因素对一个人的格会有影响，但是有的人他生下来天生就是坏的。”

        “也有的人天生下来就是好的。”他补充。

        “哦，那种人真的是太少见了，但是人也会有自己的缺点不是吗？与其说是神抛弃了人，我觉得应该是人类主动抛弃了神，主才不会在乎人类是否信不信仰他们呢。”

        “我还是要强调，拿进化论这种东西放在现代文明社会里发动战争是极其不人的行为。”她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他：“所有物种都有生存下来的权利。”

        “你们自以为掌握了生存竞争的秘密，其实还远远没有达到资格。⑨”

        “给你一个忠告。”男人的影在黑暗中变得模糊不清，“中/国/人骨子里的谦恭和善良，会害了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