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这些都是下意识的，苏锦诧异地问他：“你原来识字的吗？”

        苏锦再问他：“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本没读过书。那是奢侈品。

        ——直到她看见，利特捧着一本绘本，安静地靠在窗台。那天还不是晴天，下着绵绵的阴雨，窗上打着无数密密的雨珠，阴且冷。

        看完之后，他显然是喜欢在闲暇时间看书打发时间的，只是他不会向苏锦提要求（毕竟这个要花钱），就乖乖地把之前看过的拿起来翻第二遍，被苏锦逮了个正着，结果就是，她现在不得不再来一趟书店，重新采购。

        实事求是地说，苏锦觉得那可能是他最好看的角度了。

        他有记忆以来就活在黑色市场，住在一个小小的、还没有苏少校家书房大的小房间里，里面仄而凌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桶，有一难以言喻的气味，每天的任务就是接客，从早到晚。

        而且看得飞快。苏锦在心中默默补充。

        周围也都是一样的。这些年久失修的房子隔音差劲，偶尔夜深人静，好不容易能得到片刻息，他蜷缩在脏污的床上，仰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落灰的天花板——天花板在不断震颤，估计是上闹的动静太大——同时隔也飘来起此彼伏的哭浪叫和肉拍击声。

        凌，意志摧折，任谁在这样的境地里，都本无法思考别的事情，只剩下动物的生存本能：对付omega太容易了，不听话就打，就饿，暗娼窑子里还有无数可以磋磨人的，假如嫌麻烦，就直接一针劣质的发情剂下去，然后把人扔在一边不闻不问个

        “是家里那位好学。”苏锦谦虚，“我没想到他还喜欢读书的。”

        但他宁静温柔的侧脸，连白净的指尖着书页的样子，都该死的好看。苏锦觉得，就算他看的是黄色地摊文学，也无损这份优雅。

        26.

        她本来连教育读本都拿好了，准备从字母和笔画教起，才发现利特不只是读得懂菜谱而已。

        他也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子而已。

        他看得认真，连苏锦走到了跟前也没发觉。

        他就是这阴冷天气中唯一瞩目的太阳。浅金色长发恍若天光乍破，从乌云间刺出的闪耀光束，熠熠生辉。他长睫低垂，时不时随着书本内容而微微颤动，仿佛一只卧在掌心的蝶。

        利特更是说不上来。

        很快的，读本就被利特看完了。他的阅读速度极快，完全不像是一个从来没有翻过书本的人。

爵，但是对于分手原因守口如瓶，打死了也不说，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被omega给甩了，于是这和苏锦的“我不喜欢omega”一样成为了本年级的未解之谜。

        作为一名大写的直A，她当时无法get到周玉成一见倾心的点究竟在哪里，满心满眼都在犹豫，是否要提醒那位omega把书拿倒了。

        利特看的不是名著，不是诗歌，是苏锦据普通omega的文化标准，买的一堆绘本和简单版名著，为了以防万一，她还从店里扒拉出了几本学前教育读本。

        书店老板对她扬起亲切的笑意：“您可真是喜欢读书，现在看电子书的人多了，您这样可不多见。”

        倘若要苏锦来看，当时他们二人相遇，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包括角度都太巧了一点。和周玉成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刚巧就能看到那个omega秀气的侧脸，翘的鼻子，红的嘴，低垂的眼睫，随便一拍都能成画。

        他只茫然地摇。就和那些只会题而不会讲题的人一般，听、说、读、写变成了本能，隐藏在潜意识里，却解释不出个所以然。

        苏锦心想，您说的有理，电子书多好，等我攒点钱，就给利特买个小光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