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圈中，总会浸淫出旁人所不知的门来。

        ――因为他发现，他居然还是很怀念这样的苏锦，这个血是年轻的、格固执又骄傲的苏锦。

        “这次，一定事出有因。”

舱内一片沉寂。

        她还是一个朝气蓬的学生，对未来满怀热忱，看似冷静的外表下裹着一颗火热动的心脏，愿意为了心中的理想与信念而孤注一掷，奋不顾。

        其实他看到这样的苏锦，有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答应了她的请求，让他并没有铁石心地劝阻，甚至可以说是――他半推半就，半是纵容，阻拦也阻拦得轻飘飘的，像颗随水漾的海草，一点都不坚定。

        周玉成忽然又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周玉成佩服她，也欣赏她，愿与她挚友知交，更从没有生过绝交

        “周玉成。”苏锦轻轻地唤他，“你实话告诉我，你也信么？”

        她咬住食指的关节，仍在轻轻颤抖。

        但她终归会明白的。

        那时他们都还很年轻，意气风发，满怀壮志。周玉成是家中长A，注定要继承爵位的男人，进入军校、进入军，不过是顺着家族安排而走上的路子。

        他们又是欣，又是怅然，心情复杂得不得了。

        4.

        苏锦也没指望他们能回答。毕竟她很聪明，如果她愿意，总是能找出符合逻辑的理由。

        她转过去看周玉成，眼尾红得要滴出血。

        ――他就要死了。

        周玉成没有回答。

        不过现在这么看来……这人骨子里的东西，还真是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啊。

        苏锦一想到这几个字，就昏目眩，本无法思考。她的手死死地成拳，抵在嘴边，目光牢牢盯着座舱的地毯图案，瞳孔却涣散，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眼里。

        柳谡说：“苏锦，你太固执了。”

        从这一方面看，苏锦又天真得可怕。

        苏锦的人生理想之一，就是进入军成为一名战场指挥，在少将的麾下与之共事。

        苏锦竟然笑了一下：“你看，你也知啊。但你们都比我聪明得多，知要对联盟说‘相信’。”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周玉成和柳谡就这么看着苏锦变了，一夕之间就全然变得不同，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嗯。”苏锦点了点，干脆地认了，“是，我一直都这么固执。”

        苏锦没经历过这些。纵然她熟读历史，将政治斗争三十六例倒背如，她依旧离权力中心和纷争、残酷的世界很远、很远。

        她偷偷想过很多次，他会是什么样子，在脑海里拿着他弟弟洛夫特的模样比比划划，胡思乱想。

        柳谡也没有说话。

        这样的苏锦仿佛是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重新站在他的面前，带着烈的来自过往的气息，让他想起了在军校的岁月。

        他们自小经受的贵族教育教导了他们要审时度势，教导他们要谨言慎行，要沉着内敛，要守护家族的荣耀。

        他们心里的愤怒和无力感也并不少，但很多事情，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苏锦其人，人事自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周玉成沉默片刻，摇了摇。

        他们都没有说话，气氛渐渐平静下来。

        读书时他和一群贵族子弟混在一起，平日里游手好闲，考试了就临时抱佛脚――抱苏锦的大。

        “现在我只知我的人生梦想之一永远不会实现了。”

        语气又轻又，不像在质问，反倒像是在聊家常。

        “玉成……”她扬起的长睫，轻声问，“皇帝为什么要杀他？”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看到她满面纵横交错的泪痕，鼻尖通红，脸颊通红，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糟糕，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