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燕赵的君主,天下不都是朕的中物?”赵瓷之不无在意。
“是,陛下。”苏桂仁快步退下。
“皇兄……”赵重欢轻轻喊上一句,他顿了一下,“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些执念。”
燕赵的街巷尾常有将军的传闻,有人说他死在了去
北的路上,也有人说他还活着,就是变成了个傻子。
“陛下懿旨,莫枭郃犯有欺君之罪,终放
北,不得归来……”
“陛下,重欢王爷来了。”苏桂仁弓着腰小心翼翼禀报。
赵瓷之抚了一下手上的炉,回过神:“皇弟
不大好,赶紧让他进来吧。下次见到重欢,不用再禀报,直接请进来。”
直到第三年,有人在皇城脚下发现了莫枭郃落魄的影。赵瓷之坐在皇位上,高高在上,而莫枭郃跪在朝堂外,这段距离太远,陛下堪堪见到一团模糊的黑影,鼻尖闻到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匆匆归来,匆匆离开,隔着朝堂的距离,两人也算见了一面。
重欢王爷几次张口几次闭合,良久,他似是下定决心,出声:“皇兄,你还想莫将军吗?”
赵瓷之薄的幅度渐渐趋缓,他侧过脸,视线盯着一旁摇曳的烛火:“朕觉得现在很好,无所忧,无所虑,无所惧。”
赵重欢看着他,眼神执着:“封庭告诉我,当年他跟皇兄合盟前,先找的人是莫将军,也就是说莫枭郃完全知你和封
见人影。
“在皇弟眼里,原来朕这些年的奢靡日子还比不得花花草草快活?”赵瓷之揶揄,只有在至亲面前他才得以放松自己。
深夜,陛下抱着炉静坐在
殿中,自那雪夜之后,他便落了个
寒之症,一遇阴冷天,四肢温度较常人低,骨子里也会钻心的痛。
“也不全是,臣弟只想皇兄过得恣意点。”天寒时有人能为你添一件裘衣,烦闷时有人能为你排忧解闷,遇难题时对方亦能与你共渡难关。赵重欢垂下眼,微乎其微叹了口气。
莫枭郃被放的第三年。
陛下站起将对方迎了过来,他阴柔的脸上浮现久违的笑容,“怎么今日舍得放下你的花花草草,来看望朕了?”
赵重欢仔细看着皇兄,他们的眉眼有一些相似,只是皇兄的眉目明艳凌厉,他则过于凉薄冷漠。
陛下下意识抱紧炉,他扯了个没什么情绪的笑:“这几年不曾。”
“臣弟想跟您说一件事……”
“孔老找说客找到你这来了?”陛下挑眉,稍加一想便明白缘由,孔老丞相近来日日旁敲侧击,可不就是想让他立妃立后。
赵重欢不笑时疏远冷漠,笑起之时眉目生动,让人心生欢喜。他对外人总是礼貌又疏远,只有在皇兄面前他时常笑着,“皇兄不打算找个人陪在边?”
“如果是关于罪臣莫枭郃的,那重欢你大可不必说。”陛下立刻截断他的话。
赵重欢看向皇兄,清疏的目光化为温,他摇摇
无奈
:“花花草草也比皇兄你更懂得照顾自己。”他的皇兄消瘦了不少,眼里再没有他熟悉的盛气和矜傲。
赵重欢这次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直接走着过来,清秀的书童伴在他侧。他步伐不快,偶尔右手掩在苍白的
上,轻轻地咳嗽几下,咳得厉害时,清癯的双颊还会涌上一些血气。
以他的聪慧,怎会不知当年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