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粟粟强作镇定，但子已经本能地先一步战栗，小抖个不停。

        感受到膝盖骨传来的刺痛，那张本面无表情的脸忽而牵起一丝兴味，活像嗜血的野兽闻到了刻在基因的铁锈气息，某个隐藏在心底的机关一下子被撬动开来。

        她眼中茫然的同时，还带有一丝陌生感。

        他慢慢扬起下巴，昏沉光线中，出了额前碎发遮掩下一只猩红的眼，耳骨的银钉闪出妖冶的光。

        *

        时间的速仿佛变慢了，得以让彼此都清楚看见对方的面容。

        到了育馆二楼，无果，他又慢悠悠转到一楼的通风口，就听见隔洗手间里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讨论的还是自己。

        几乎是看到他面容的一瞬间，粟粟心就升起透彻的骇意。

        人不难找，锁定裴家那别墅宿舍门口的监控，一下子就确认了位置。

        站在她面前的人松垮地着一只黑色眼罩，脸压得极低，乍一看，只能瞧见他畅而锋利的面线条，下颌尖锐。

        “别动。”

        “你不会开枪的，这里是学校。”

        天时地利人和。

        他们二人定格在对视的这一瞬间。

        她并不认识他，可他却将枪口毫不留情地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透过窗子往里一扫，两个花枝招展的校服女推门出了走廊，洗手台恢复宁静的片刻，隔间的门缓缓推开，灯光下，出一张妩媚的小脸。

        她很害怕。

        宁聿泽无声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女，过了一会，他用大拇指腹按了按发的枪口，转而将手枪一点点收回怀里。

        感受到指尖的，宁聿泽莫名念一动。他低下，轻声对她说。

        宁聿泽捞起手边的大衣外套，扯了下左眼上罩着的遮光眼罩，目标明确地往育馆走去。

        大脑飞速运转间，他查看了下自己的课表，击社，地点正巧在育馆二楼。

        她不知是在自欺欺人，还是想试探和说服对方，状似肯定地说出一句。

        而她却似一条没有水的鱼，在食物链更高一等的生物面前，无论如何都游不远。

        眼看着那女生从裴家别墅走向礼堂，再一路跑进学生会，最后又像是往育馆二楼走了。

        和半个小时前，赵斯年把玩着手枪模型的感觉不同。

        宁聿泽挂了陈笙打来的电话后，直接效率极高地黑进了学院的监控系统。

        听到这句，对面的人姿势没变，神情不显，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少女紧抿的。

        粟粟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人，甚至从来都未见过他。

        疯子。

        他和她以往遇见的男人都不同，像是踩着死人堆骨走出来的肉食动物。

        他的手是炙热的，她的眼泪也是的。

        这里是帝都学院，他怎么敢的？

动作，转过狠狠踢向男人的膝盖，再一抬眼，不出所料撞上了面前之人凛冽的目光。

        宁聿泽毫不怜悯地压在人上，感受到怀里躯的，他隐隐皱眉，一前所未有的异样情绪浮在心。

        这女人像是个送上门的礼物。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粟粟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脑仍于一片空白，就见那枚消音的子弹破膛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过自己的耳廓打在了洗手间的大门上。

        她摸过耳朵的那只手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两条再也站立不住，咣当一下坐在了地上。

        宁聿泽漠然看着她不断颤抖的睫，每一口呼之间，少女的惊惧都随之起伏，剧烈的心几破出腔。

        *

        “有人想见你，跟我走一趟。”

        长慢慢下蹲，直到视线和她平行，他突然用那只抚过枪口的手指轻轻替她了眼角的泪珠。

        粟粟眼神空地看向面前的男人，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枪口迅速偏离几分，毫不停顿地扣动扳机。

        黑色手枪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冰冷的色泽。

        没多犹豫，手里的弹珠以难以看清的速度飞向室内的灯盏，准确无误的啪嗒几声后，他翻破窗而入。

        她似乎知自己的举动无异于挑衅，但她只是想逃，并非要真正惹怒他。

        这是个彻彻尾的疯子。

        子弹壳叮的一声落地，与此同时，耳边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连片的嗡嗡作响。

        然而下一刻，那人从大衣前襟掏出了一样黑漆漆的物品。看清那东西的一瞬，她便不可控制地屏住了呼。

        鼓像是被穿透了，半边脸也已然火辣辣一片，粟粟呆滞地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右耳。

        低一看，一鲜红的血迹滴了下来。

        ――是一把致的手枪。

        “我不想欺负女人，你乖一点，就不会受伤。”

        他目光略一扫过那张小巧的脸庞，眉眼间并无波澜，甚至带着几分百无聊赖盯着电脑屏幕。

        两个小时后的现在。

        此刻，空气中动着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